壞消息一個接著一個,仿佛發生連鎖反應。章家老二在台北跟那位美國星巴克咖啡集團的項目經理相戀之後,有人告知,那位經理乃有婦之夫,妻子在美國,育有一子一女。於是二小姐趕緊“刹車”。
這樣,章老板計劃中的三個金光閃閃的未來女婿,計劃中的三對“咖啡伴侶”,全部告吹,弄得他頭都大了。同時,他在生意場上也不順心,連連虧損。他曾經請風水師到家檢查,說是他的寫字桌擺放的方向不對,於是從東西方向改成南北方向,也還是無效。
雖說章珊對於回台北不甘不願,無奈姐姐一定要她一起回去,何況姐姐“挾天子以令諸侯”,她迫於父命,也就在姐姐起草好的辭職書上簽了字,與姐姐一起回到台北。
章靜和章珊不辭而別。她倆什麼時候乘坐出租車前往機場的,薑雨果不得而知。
紙箱裏放著兩把鑰匙,那是章靜那套房子的大門鑰匙。章靜在薑雨果之前來到上海,租下這兩套房子,所以她有薑雨果的房門鑰匙,而薑雨果卻沒有章靜的房門鑰匙。也正因為章靜有薑雨果的房門鑰匙,所以章靜臨走時打開薑雨果的房門,把紙箱放在薑雨果客廳的桌子上。
紙箱裏還放著章靜一些移交的文件。
薑雨果用章靜留下的鑰匙,打開了隔壁的房門,打開電燈。出現在他眼前的景象,仿佛如同剛剛發生過一場搶劫,客廳裏到處是丟棄的廢紙、塑料袋,還有發夾、繡花拖鞋,在章珊的房間裏,滿地是台灣的綠茶瓜子、上海的醬油瓜子,而章靜的房間裏,撒滿一地的是上海的話梅、山楂糕、楊梅幹之類。看得出,章靜攜章珊離開上海,極其匆忙。
隻是薑雨果並非福爾摩斯,他沒有從章靜丟棄的話梅、山楂糕、楊梅幹見微知著。原來章靜近來愛吃酸食,她聽說這是懷孕的象征,可是她不敢讓妹妹知道,不敢去上海的醫院查驗。在章靜打算借居魯克的靜安別墅遭拒後,便急於回台北,打算在台北趕緊找醫生檢查。倘若果真是懷孕,就悄悄去做人工流產手術。
在客廳的桌子上,放著一張紙條,一望而知是章珊的手跡。她寫了三個字:“台北見!”
薑雨果收起了這張字條。看得出,章珊仍然期待在台北見到薑雨果。
在空蕩蕩的房間裏,薑雨果心中惆悵著,有一種失落感。畢竟跟章靜、章珊共事那麼久,每天同進同出上下班,怎麼就這樣說走就走,無情無義?他捫心自問,沒有半點對不起章靜,更沒有半點對不起章珊。那巴掌風波,是章靜自作自受,與他無關。他唯一得罪章靜的是,他沒有辭退李莉。李莉向來勤勤懇懇,任勞任怨,早起晚歸,一心撲在工作上,他有什麼理由辭退她?
薑雨果轉念一想,章氏姐妹的離去,其實也是一樁好事。從此上海寶島咖啡公司徹底擺脫章氏姐妹的掣肘,他可以沒有顧忌,甩開膀子改革,創造麵目一新的大眾化的咖啡館。
想到這裏,薑雨果的精神為之一振。
薑雨果回到自己的那套兩房一廳,其中一間是臥室,一間是書房。
他換上拖鞋,用拖把拖去剛才留在客廳的帶著泥水的鞋印。他來到書房,給李莉打電話,告訴她章靜和章珊已經辭職並飛往台北,要她明天就到雁蕩路上班。
“好,好,好,我明天就上班!”聽到電話那頭李莉親切的三個“好”字,在這茫茫冬夜裏,仿佛一股溫暖的春風吹開了薑雨果的心扉。
薑雨果信心滿滿地起草上海寶島咖啡公司新的營業計劃,特別是對於寶島咖啡打入超級市場的計劃,做得尤其詳細,直忙至夜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