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兒個一大早,天氣便是很好,芷恩坐躺在窗前的搖椅上,臉上都是幸福和期待的笑容,一臉溫柔。
問柳由遠及近,便看見王妃一個人又在衝著太陽傻樂,不由得輕輕一歎,王妃真是個傻的,王爺都小半個月沒有回府了,王妃竟是一點子懷疑都沒有。
思及至此,不由得微微蹙眉,也不知昨日問梅說在大街上看見王爺領著大小姐去玉器店的事情,是真是假。
又朝芷恩處看了一眼,心中搖了搖頭,算了,王妃如今懷有身孕,不論這事情是真是假,此時都不是個說出來的好時機。
整理好心情,對著芷恩一笑說道,
“王妃,隨時初夏,但這日頭已經開始毒了,未免曬到將來的小王爺,王妃還是回榻上坐吧。”
芷恩不由得笑道,這丫頭,整日裏沒完沒了的打趣自己,真真是個可惡的。
問梅恰巧端著一碗廚房剛送來的血燕,看到芷恩又被問柳鬧得個哭笑不得,也小小的咧了嘴。
“王妃,廚房剛送來的血燕,奴婢看著覺得火候什麼的,把握的極好,定時美味非常,王妃此時多用些,小王爺生下來身子也會更好些。”
芷恩本是不想喝的,但聽這話,立馬就要起身,嚇得問柳一身冷汗,趕忙去攙扶,問梅也是驚得不行。
芷恩瞧著兩個丫頭緊張不已的模樣,也覺著自己太不穩重了,上了孩子可怎生的好。
笑嗬嗬的拍了拍扶著自己的問柳,
“不要緊,我身子好著呢,我聞著那血燕味道不錯,也有點子餓了,趕緊扶我過去喝了吧,否則啊,不定你們兩個丫頭怎麼心疼你們的小王爺呢。”
問柳見她還好,隨即小嘴一噘,嘟囔著,
“離得差不多十步遠呢,什麼鼻子聞得到,小姐就會哄騙人…”
芷恩無奈的搖搖頭,這問柳,論年歲,比自己還大上一歲,總是這樣撒嬌,又是個心粗的,以後有了人家,能不能生活的好呢…
問梅將碗和調羹擺好,走過來,將芷恩從問柳的魔掌中奪回,順便睨了一眼仍在小聲嘟噥的問柳一眼,
“小姐妹,你可是收斂些吧,當真以為誰都和王妃一般待咱們嗎?你如今這般放肆說話,以後若是被旁的瞧見了,少不得又會給王妃惹麻煩。”
問柳顯然是對問梅的話了解很深,當下也不鬧了,乖乖的立在芷恩身後伺候著。
問梅這才換上一副笑臉,王妃對自己兩個好,那麼自己和問柳就當給王妃做個得力的幫忙人,哪怕是幫不上忙也好,最起碼是不能惹得麻煩找上王妃。
一會子,芷恩將血燕用完,看著兩個丫頭忙碌的模樣,想了很多。
待兩人活計完了,將兩人叫到榻上與自己一同坐著。
問柳、問梅兩人是在芷恩還做姑娘的時候便跟著芷恩了,剛到大將軍府的時候,她們二人就像所有下人那樣,以為自己的主子雖是庶女,但定也是個難伺候的,誰知芷恩竟是完全沒有把她們當作下作的人,日子一長,她們也就看得出,芷恩是個表裏如一的。
所以,像主仆三人共同入榻的情況也不是沒有過,問柳一如既往的跑到門口看了看並未有什麼丫鬟婆子在,隨後將門關上,就和問梅一起挨著芷恩坐好。
看這樣子,王妃是有事情和自己兩個說啊,可是…
兩個丫頭對視一眼,都有些疑惑,又有些驚疑不定,難道王妃知道那事了?!
於是,就在兩個丫頭胡思亂想的時候,芷恩終於為她們解了惑。
“你們二人從在將軍府的時候就一直陪著我,你們都明白,我們名為主仆,可實際上我是把你們當作姐妹看待的。”
“問柳今年十六了,問梅你與問柳同歲,隻是生月稍大她一些,按說,你們這個年齡,早是該許了人家的,可我,我卻一直猶豫不決。”
“原是怕為你們配的並非良人,也是不想與你們分開。”
想到以後可能幾年也見不到這兩個丫頭一麵,再加上不知是否是因為懷了身孕的關係,有些容易感懷,芷恩正說著,聲音便有些哽咽。
兩個丫頭見此,慌忙從自己袖筒裏拽出帕子,爭著為芷恩擦拭,問柳沒有問梅下手快,於是乎隻能一邊抹著自己眼淚,一邊伏在芷恩那已經被八個月大的肚子給遮的隻剩手掌寬度的腿上抽泣著。
問梅也好不到哪裏去,她和問柳都是家裏窮困被父母賣給人伢子的,原隻想著能吃飽,不挨打便可以了,後來遇到小姐,自己和問柳早已是感恩的不行了,隻一心伺候好小姐,對小姐好,誰成想,小姐哪怕是成為王妃依舊惦記著自己和問柳,她們與小姐原本隻是陌生人,沒有任何關係的!
不,要說有,也隻是單純的主仆關係,而如今,這個身份貴為王妃的女子,不但尊重自己和問柳,真心待自己二人好,還不忘了考慮自己和問柳的歸身之處,這樣的情義,這樣的好,怎能不讓這被親生父母賣掉的二人感動落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