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果然好記性。”黑衣人笑道,察覺到臂膀中少女不住掙紮,手上力道立即加重幾分。“奸賊!”胭脂吃痛,也不顧自己性命堪憂,提高嗓門就吼起來,“老娘勸你趁早放開手,免得等會兒老娘我心情不好隨手賞你幾針封了你死穴……”“醫者?”黑衣人猛然一震,少女剛才前來營帳時手中的確捧了碗湯藥。
見他神情鬆動,慕鬆寒當機立斷一個翻身直躍至他身後,黑衣人大驚失色,卻覺肩頭劇痛整個臂膀登時沒了力氣,胭脂趁機一口咬在他手背上,“哇!”黑衣人痛呼,劍光寒芒轉眼已直向頸間切去,片刻的驚慌,黑衣人眸中忽然閃過一絲決絕,也不避閃反而一咬牙猛地從袖中抽出一把匕首直刺過去。血光飛濺,龍泉劍驀地沒入黑衣人胸口,慕鬆寒劍眉微皺,咬牙將肩膀上那枚匕首拔出。
“還好,刺得不深……”胭脂一腳將那黑衣人踢開,而此時好些兵士也已聞聲趕來。慕鬆寒頷首笑了笑,虧得他避閃及時,急急錯開匕首直刺心頭的勢頭,隻在左肩劃了到寸長的口子。
“沈副將,好生查探他究竟是個什麼人……”慕鬆寒向人群之中的銀盔男子道,話語未完,卻覺頭暈目眩天地旋轉,整個人登時如被抽走力氣一般,眼前一黑,隻聽得胭脂驚慌失措的呼聲:“天呐,這、這匕首上有毒……”
毒?最終昏迷前他隻來得及捕捉這一句。
——究竟是誰要置他於死地?
————————————————————————————————————————————
“啪”!
上好白玉製成的茶盞在腳下碎裂,澄碧的茶水沿著金磚石雕花紋路綿延了一地。
“娘娘?”秋端微微錯愕。
“不礙,手滑罷了……”柳心亦是錯愕地望著地上碎裂開來的白玉,心頭壓抑已久的恐懼終於翻湧而出,她猛地按住心口,忍住奪門而出的衝動,逼著自己將眼神凝在窗外那輪明月之上。
——怎麼了?為何會有這種不祥的預感?
她咬牙努力使自己鎮定下來,韓貴嬪那日示警的話語是心頭一道跨不過的坎,雖然已經及時告知楚天青,慕鬆寒一日不回,她的心就無法真正安定。已是一個多月沒有收到慕鬆寒的信件,楚天青說是出戰頻繁耽擱了,但上次西征也是極為疲憊,慕鬆寒的信件卻從來沒有耽擱過一日。
——她覺得他好像變成了一隻掙脫線的風箏,正在狂風中孤單地掙紮,漸漸飛往她無法觸及的遠方……
“娘娘請不要想太多,明日便是晉封大典,早些歇息為好。”秋端輕聲提醒道。
“……你說得是。”柳心一聲長歎,的確,她在這遙遠的皇宮之中再多擔憂也是無用。正三品貴嬪已是一宮主位,會有正式的晉封儀式,與其在這裏焦急憂慮,還不如明日尋個機會好好想楚天青詢問。
不論好壞,該來的,終歸要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