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出生在北國漫天飛雪的時候。從我睜開眼睛的那一刻,注定是要背負我父親段重天的仇恨。我的母親。在我還是繈褓中的嬰兒時就離開了我。父親不願多多對我提起這件事情,隻是,每次我一說到母親,他那眼中迸射出的火焰讓我顫抖。我的父親要求我什麼都比其他孩子強,他將我隔絕在段府後苑的書房中,至十歲為止,我的身邊隻有父親,隻有服侍我的丫鬟。
我漸漸向父親要求的方向走著,在我的觀念裏,沒有隱忍,沒有退讓,隻有自負,隻有驕傲,父親說,這才是他的兒子,他每次都笑著拍我的頭。十二歲那年,我第一次進宮,在這之前,父親告訴了我關於我娘親的事情。他說,是擁有至高無上權利的那個男人將母親搶奪了去。我穿過重重的長廊,注視四周,從來不知道,皇宮如此大,如此幽深。父親麵色凝重,他對我說,臨宇,待會好好看清楚皇帝的臉,他就是那個你該視為一輩子憎惡的人。
沒錯,那個人高高在上,似乎萬物在他腳底,不可一世。就是在那一刻,我心裏湧起了一股從未有過的憎意。我冷冷注視著他,在他麵前,我表現良好,他對我父親說,段將軍請放寬心,臨宇這孩子眉宇間一股霸氣,將來定是可造之才,朕,必當重用。
我退出了增輝殿,一直向南走。我不知道,這個皇宮還有如此大的賽馬場。父親從小教我騎射,我自是精通。本想選一匹馬兒馳騁,卻在見到遠處那個狂奔的身影時,凝住了眼眸。那小小的身影由遠及近,漸漸的,我看清了,是個小姑娘,她騎在一匹小馬駒上麵,嚇白了小臉,然後,整個人被馬駒拋開來了,摔在地上。
我向她伸出手,但她投予我的,竟是倔強的一瞥。我好奇了,打量她全身,第一個反應便是這丫頭是哪個宮偷跑出來的宮女。我想捉弄她一番,告訴她,我認識景秀宮的人,隻要她去換一套衣服便不會回去被主子罵。她拒絕了。從來沒有人會拒絕我,從來沒有。我很固執,我問她叫什麼,她沒有回頭,也沒有開口。我氣了,過去捏住她下巴。
“我叫雪兒。”她說。我刹那怔住。雪兒,雪兒,很好聽的名字,我望著她沾滿泥印的小臉,很髒,可掩藏在下麵的卻是清秀絕倫的美貌,霎那,我便知,我動心了。因為一個隻知道名字的小宮女。
可是這個小小的宮女欺騙我!整個宮中,都沒有名喚雪兒的姑娘。我的確生氣,也的確失望,直到兩年後,在去遠征之前,我又見到了她。而我也終於明白為何我遍尋皇宮卻找不著她,她根本不是什麼宮女,她是皇帝的女兒,她也根本不叫雪兒,我聽見老皇帝叫她琉兒。整場晚宴,我無法控製自己的目光在她身上流連。她很美,那日的汙垢去除後,便是個傾城的美人,不僅僅如此,她彈得一手好琴,那一刻我不得不承認,我被折服了,徹底的。但是我很快發現她和淩家二公子那些暗地裏的神情動作。我知道我晚了。但是從小我就不知道什麼是退讓,我不知道先來後到四個字怎麼寫。所以當她找借口離開增輝殿的時候,我追了出去。我知道她並不喜歡我,從眼神就可以看的出來,但是,段臨宇從來沒有得不到的東西,我認為我不會輸給那個姓淩的公子。
三年的沙場磨練我的確已經是身經百戰,凱旋而歸的時候,在城門口我的眼睛看著在城樓上她站立的一抹身影,但是,她的眼光,從未落在我身上。我惱,這種惱更加深了我對皇朝的不滿。我終於見到了我的娘親,而她在看見我的第一眼就讓我幫她做一件事情,她要我除去琉兒和淩夏。
我終是不忍的,我暗暗的,背著父親雇了馬車到含鸞殿找她,我希望她逃離皇宮,走的遠遠的,但是,宮人卻告訴我,她離開了皇宮,是和淩夏一起。那一刻我恨不得。。。。。。恨不得真的殺了她,她從不知道在她看不見的地方,有個人在為她做著這一切。殺手被淩夏打退了,我一直跟著他們。在樹林的那個晚上,我掙紮許久,還是出麵救了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