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顏凋逝(下)(1 / 2)

他愣了一下,笑望我,“你還真是深情。放心吧,沒有鞭屍,也沒有五馬分屍,好生安頓了。這可是新皇特別法外開恩啊。”

我籲了一口氣,淡淡一笑,“那還要多謝了,留了個全屍。”

那人來回踱步,然後望著我說,“人到最後不過也是如此,總是要死,還請放寬心。”話落,便踏著腳步離去。我倚靠在牆邊,覺著說的有理,是啊,其實這等結局早該料到,也沒有什麼想不開的了。

我很香的睡了一覺,待到再次睜眼,已是第二日太陽高升的時候。我平靜地想著,該是時候了。果不其然,沒有多久,便聽聽聞由遠及近的腳步聲,他們打開大牢的門,走進來一句話也沒有說,將我從草鋪的地上拖起來。手上和腳上都帶著腳鏈,我行動極為遲緩。

一日未見的陽光散在我身上,外麵,是風和日麗。也是,沒有什麼會因為人的生死而改變。我上了囚車,都城經過洗劫,又恢複了往日的寧靜。路上來看熱鬧的人不少,對我指指點點的人也不少。可能在他們眼中我是很可悲的,一出生便不討喜,二八芳華皇朝顛覆,如今,落到如斯田地。

法場圍了許多人,黑壓壓的一片。我從來不知道,我的死可以引起那麼大的轟動。

在一片人海茫茫裏,我一眼看見了淩夏和宛羅。砍頭並不好看,可他們還來湊熱鬧,我嘲弄般的想著。

“她一定是什麼禍國的妖姬,真是不祥。。。。。。”我聽見人群中有人這麼說。我打了個寒顫,原來我的存在於眾人就是這種感覺。也是,不然為何所有人都死了,唯獨我還活到現在?沐氏皇朝僅存我一個 ,嫁與段家,六年寒暑,到頭來竟然曆史驚人的相似,段臨宇死了,蓉妃死了,宮中無一存活,獨獨我還活著,可能我真的是他們口中的不祥之人。

“你,還有何話可說?”審判的大人坐在那處,對著我說。

“沐雪琉,無話可說,請大人快些動刑,別誤了時辰。”

“你!”他顯然沒有料到我會在臨死前還如此嚼舌根,眯了眯眼睛,“好,成全你。”他扔了一塊牌子,“絞刑!”我抬頭,絞刑?不是砍頭麼?“心皇方登基,不宜見血,法外開恩,容你能留個全屍。”全屍?對我來說,絞刑和斬首有什麼差異?

“等一下!”我聽見淩夏的叫聲。他撥開人群,站到我麵前,“請大人多給我一炷香的時間。”他凝視我,“因為,我想送送她。”他是笑著對我說的,卻不知為何,濃烈的悲哀在眼中體現。他從懷中掏出一把匕首,放在我麵前,“還記得這把匕首麼?”

我低頭,這把匕首,是段臨宇留下來的,他握著它,親手殺了人,我握著它,將它刺入了他的心髒。這把刀,沾上了兩個人的血跡,現在依然清晰可見,隻是那血已經發黑。“淩夏,原來你還留著它。。。。。。”

淩夏晃著刀子,雙目緊緊盯著我,驀然間,以我無法反應的速度,揮起匕首,用力砍了下去。四周的空氣在凝結,我渾身發冷,然而淩夏的唇角卻是掛著笑容的,從來沒有過的,滿足的笑意。

我順著他的臉往下,他纖細修長的那根中指,斷落在地上,血順著手賤在了地上,賤在了發著寒光的匕首上麵,覆蓋了原本的血跡。我聽見宛羅在呼喊淩夏的名字,但他置若未聞。他額頭上冒著汗,隻是望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