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芹還在義憤填膺的天人交戰中,雷揚已經一臉漠然的走進來。丁芹立刻如刺蝟一般的站起來!看著他那張俊帥異常的臉,竟然以有些恍神起來。該死!男色當道,你可要千萬忍住啊!
雷揚不曾理會,邁著沉穩的步子走回自己的位置。坐下來,他也懶得招呼她。他們中間隔著的就是一張超寬超大的紅木大桌,當初剛來揚州的時候,還特地吩咐她辦公室要裝修得跟南京的一樣。丁芹當然知道他的怪癖——癡狂的懷念的怪癖!這是他們以前無數次談公事的距離一樣,他坐她站,彙報著公司的進賬和前進,又攻略下多少江山。不可否認,這麼多年,她真的幫了自己很多。也是這一張桌子也好,同以前無數和次的角度也好,隻不過今天,他要送她走。
雷揚抬頭看她,眼裏冰冷異常,“你來想做什麼我很清楚,桌上的資料是財產轉移書,是我分給你的,也是這些年你應得的。”丁芹含恨拎起那堆紙,很好,有房有車,還有股份的分紅。她憤恨將那堆砸向雷揚!紛紛揚揚的落在她深愛著的那張臉前,雷揚依舊鎮定得很,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淡然的說:“我並沒有虧待你。”
丁芹冷笑道:“怎麼,僅這樣就想打發我?”雷揚默然,又再抿了一口茶,抬頭看丁芹,她的一張臉因為氣憤和憤懣,漲得通紅。雷揚黑白分明的眼珠又再度離開,飄向了別處。丁芹的聲音帶著明顯的哭腔,“你怎麼能這樣對我!”他握著杯沿的手驟然一緊,力大得幾乎捏碎那陶瓷做的玩意兒!聲音亦透著可怕的壓抑:“你也不看看你對芊芊做了什麼。”沒同樣的折斷回她的一腿算是好的了!因為他清楚的聽到,芊芊都沒想讓他父親出頭,他又何必出手。隻不過在聶佳那一次次受到的打擊和拒絕,雷揚以切身的體會,體味到這種不打不罵的疏離恰恰是最致命的!
所以同樣的待遇他也送給丁芹,送她離開,親手送她離開。他重重的放下水杯,杯裏的水被濺得飛了出來,打濕了他的手。雷揚抬頭看丁芹,第一次如此認真的看她,“夠了,這麼多年了,夠了。你走罷。”他自認為他是不欠她的,正如芊芊也不欠他的。想來,這還是芊芊告訴他的,隻是一直不肯相信罷了。而現在在與丁芹的關係中,死死被套牢過的他,這些年,也是她自願的。所以雷揚幽幽的想到,原來他切不可怪芊芊的……
丁芹喘著粗氣,因為過於氣憤,胸口起伏得厲害,這當然不是她想要的!她蟄伏這麼多年,以為自己不過是與一個死人爭罷了,雷揚他終究有一日會回歸到她的身旁,正如一個人一輩子無論多老最終也必然要結婚生子一樣。可惜她沒死!她竟沒死,看來是他那也愛她若神明的老爸同樣不值得她死。多年的等待與步步為營,不要說勝算了,現在連保本的機會眼看都快要沒了。丁芹怒極反笑,大聲極了,聲音中更透著那一股不容忽視的陰冷,“你會後悔的!”
說完,連那些資料也沒帶走,就摔門而去了。自是侍有人再幫她拿走的,隻是她昨走前撂下的這一句話,還有那實在是萬萬的不甘心呐。雷揚的背後竟升起了一股寒意!這麼多年他怕過誰?生意場上的失敗和鬥爭反而讓他鬥誌昂揚,他那曾經陰險得不擇手段的父親他都不曾真正害怕過(多半是仗著父親二字的),那些曾經威脅過他的對手都被他在她的幫助下一一打發了。也許這些年來他生活中的不少安全感都是她給的吧?雷揚上頭這著丁芹的離開,疲憊的合上雙眼,不得不承認了這一事實。
但她竟能如此成功的控製猴子,這可是一個心腹大患,雷揚由此憂心忡忡。也許他對丁芹真的無話可說,因為這世上的事,也隻有感情,是真正蠻不講理的。付出和收獲都沒得計較,一切皆是你願意的,自願的。既然沒人逼你,那麼得到與得不到,又是不是真的得到了你所想要的,真的不能怪誰,沒有道理可講的……
雷揚知道勸丁芹,知道如何去說服她,可是他卻沒有辦法說服自己……
* * * * * * * * * * * * *
遲到,是一個永恒的話題。雷揚的記憶似乎隻能殘存那遙遠的大學裏的了,還記得大學裏有時候她睡多遲到了,他的方式總是幫她占好位置然後在她坐好後默默的遞上牛奶。而那時的她總是滿臉驚訝,因為從來都是她幫他買的早餐。雷揚當然不習慣早上跟一大堆人在包子推前擠來擠去,他那時是那麼低調的一個人。可是偶爾對她的好,她總是能歡樂上一整天,長時間的念到他耳朵都快起繭。雷揚很想很想和她再手拉著手,逛街、吃肯德基、逛一切她愛去的稀奇古怪的小店。這些當年他煩不勝煩的小事,現在渴望得日日在夢中出現。選你,是不會後悔的!可惜,他已經遲了這麼多年了……
雷揚坐在車裏,看著因為遲到而被小夥伴責怪打鬧的劉莉。在子歸胡同,這小女孩似乎找到了如魚得水的感覺。相仿年紀的朋友,同樣好玩的心性,在這裏的原生態中更沒有鋼筋水泥的束縛。這裏的居民都是吃飯前吃飯後,都會在巷子裏交談閑聊侃大山,而一個個頑皮的孩子們也是在巷間奔跑穿梭,充滿了孩子打鬧聲的小巷,自然也充滿了歡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