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床共枕,卻各懷心事的背對而眠,湘藍枕著自己的手臂,聽著窗外滴答的雨聲,就隻聽到一片淩亂。
就好像是個輪回,轉了六年,又轉回到了原點。
再重來一次?再像六年前那樣歇斯底裏的質問,然後痛徹心扉的再失去一次?還是就當什麼都不知道,龜縮在自己的殼中,不去麵對,就不會受傷害?
蘇涵,我應該怎麼做,才能不失去你?湘藍這樣問自己。
將身體蜷的更緊些,給自己取暖,卻發覺這樣的夜,似乎比冰天雪地更難熬。
因為如果心是暖的,再堅冷的冰,總可以被融化,可是如果連心都是冷的,那麼就算再明媚的陽光打在身上,依舊是冰冷徹骨。
呼吸間,落進一個溫暖的懷抱,從後背傳來溫熱,那麼緊那麼緊的將她圈在懷中,湘藍一滯,有種鼻酸的感覺。
“蘇涵~”良久良久,都隻有微亂的呼吸聲在她耳邊響著,她忍不住輕聲喚他,確定他是不是還醒著。
“嗯。”李蘇涵閉著眼睛,從鼻間輕嗯出聲,“怎麼了?”
想要說的話,滯在嘴邊,終是將口中那口渾濁的氣輕輕籲出,“沒事,睡吧。”
就容許這一次,讓她選擇卑微,選擇自欺欺人。
如果記憶是座方城,那麼她願意為了他畫地為牢,就算老死其中,隻要他不放,她便隻守著這座牢。
她在他懷裏閉上了眼睛,緩緩跌入一個無底深淵,也許到底的那一刻,就是粉身碎骨。
窗外的雨點依舊滴答,懷中的湘藍那麼安靜的熟睡著,李蘇涵從黑夜裏睜開了眼睛,英眉緊蹙,化不開的錯結著。
他記得所有對她說過的承諾,他從沒想過有一天這些承諾會被自己親手毀了。
湘藍,對不起……
他回來的時候,她已經睡了,他在門邊站了很久很久,看著她熟睡的輪廓,不敢上前去將她叫醒告訴她他回來了,她那麼心思細膩,他怕他隻是一個眼神的閃爍,都會被她察覺到他不想被她知道的事情。
他退到客廳,頹坐在沙發間,早晨那一幕,又在他眼前浮現。
環境清幽的賓館客房,空氣裏還隱約殘留著清洗床單的消毒水氣味,不算明媚的陽光從窗台照耀進來,飛揚在空氣裏的塵埃踩著光線跳躍,還有風吹起了垂落的紗窗。
從睡夢中睜開眼睛,李蘇涵腦子裏想的唯一一件事,就是盡快的回到湘藍身邊去,離開的這兩天,他真的很想她。
李蘇涵從床上坐起,他明明記得昨晚隻喝了兩杯紅酒而已,怎麼會有這種宿醉的感覺呢,揉著太陽穴舒緩著緊繃的昏漲感,李蘇涵才翻身下床。
“蘇涵……”
帶著一絲慵懶嬌媚的女聲,讓李蘇涵還未及邁出的腳步滯在原地,他回身往床上看去,竟發現他剛才睡著的位置的旁邊,還躺著一個女人,而那個女人,正是與他一同出差的琳達。
似是一道驚雷,在李蘇涵的腦中炸響,他錯愕的看著琳達擁著被子在床上坐起,“你怎麼會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