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柔是被餓醒的。醒來的時候月亮已經升起,皎白的月光斜斜地從窗戶灑入梳妝台。夢幻一般的,竹柔以為自己又在做夢了,夢裏有些不真實,虛虛幻幻的,迷霧一般的繞著她,她努力地想走出去,卻怎麼也拔不開腿。她突然睜開眼睛,愣愣地看著窗外。表情漠然,眼神冷淡。彩玉聽到聲音走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個場景。
“小姐,您醒了。吃點東西吧。這是夫人專門為小姐熬的雞湯,小姐喝點吧。”竹柔轉過頭,空洞的眼神似乎在看著彩玉,有似乎穿透過彩玉看到更遠的地方。彩玉當時嚇了一跳,從來沒有見過小姐這樣的眼神,那樣的冰冷,那樣的拒人於千裏之外。難道是這件事,讓小姐性情大變?彩玉又喚了一聲,竹柔緩緩地收回目光,起身坐於桌子前,默默地吃著飯,至始至終都沒有說一句話。她是太餓了。而且現在頭腦還有一些混亂。
吃飽了飯,竹柔把彩玉叫住,她覺得有必要問清楚彩玉一些事情。
“彩玉,我為什麼會想不開呢,不是單純的逼婚吧?"竹柔犀利的眼神掃向彩玉,彩玉頓時驚了一下。低下頭,用很小的聲音說著:“沒有,小姐,您想多了,您沒事就好。”“彩玉,說吧,你我主仆十載有餘,我想你不會瞞著我什麼事情吧。你覺得多我好的事情,對於我來說不一定是好的。彩玉,我想知道關於我的一切。我在這個府裏的一切。”
彩玉狠狠地低著頭,似乎想了很久,抬頭時眼裏有了一些不一樣的光華。“小姐,奴婢從小一直照顧著小姐,知道小姐一直都是有苦自己往肚裏咽,總是替夫人和奴婢著想。但是,小姐,奴婢知道小姐這樣過的不開心。特別是這陣子,為了進宮的事情,您一直任由老爺和夫人安排學習琴棋書畫,事事都順著夫人的心意。可是您這次病得那麼嚴重,老爺都沒來看一下小姐。”
“那又怎樣?”竹柔冷冷地道。
“小姐,我幾天經過前廳,老爺正大聲的訓斥夫人,說夫人養的好女兒,讓他臉麵無存。夫人一直在哭。”
“就是因為我拒絕入宮的事?”
“是啊,小姐。老爺很生氣。老爺是十年前被貶到隱南當太守的,當時小姐您好小。老爺這十年來一直想著有一天可以飛黃騰達,返回京都。所以這次的皇上為皇子們選秀,老爺很重視。因為夫人與容妃的關係,所以老爺對小姐寄予了很大的希望。”
“是嗎?他就這麼確定我一定會被選上?”真的是想買女求榮嗎?竹柔突然明白了一些事情。看來自己睡了很久,外麵不知道把自己傳成什麼樣了,不然太守大人也不會大動肝火的。
“彩玉,外麵都有些什麼風言風語?”
彩玉一驚,眉眼閃動“小姐,沒有,什麼也沒有啊”
“彩玉,我已經不是以前任人擺布的小姐了,這點你應該感覺的出來。我也不會計較什麼言論,你說吧。”竹柔眼裏充滿了堅定與淡然。
“哎,小姐,您這是何苦呢?外頭說小姐拒絕入宮,是不是為誰守身,或是已經破了身了。”彩玉的聲音越來越小。竹柔反倒笑了起來。而且是很開心的笑。古人真是有趣呀,她都忘記古代的三從四德了。這樣倒好,一個計劃突然蹦出竹柔的腦海了。想她在二十一世紀,摸爬滾打了六年,從最基層的工作,一直到高級管理層的崗位。腦袋裏是有些墨水的,不然怎麼混呀?
竹柔望著窗外,院子裏有點清冷,似乎很少有人過來。風瑟瑟的吹著。此時她的頭腦異常清醒。
“彩玉,你想去看看外麵的世界是怎樣的嗎?”
彩玉抬頭,看到竹柔眼裏絢爛的光彩,嘴角微微揚起,臉上度了一層銀白,有一種說不出的美。相比較府裏的其他小姐來,還是自家小姐比較平易近人,沒有一些小姐的架子。小姐雖長得沒有其他小姐那般嬌媚,但是小姐的美是那麼自然,細眉小嘴,也別有一番風韻。彩玉突然看呆了。
“彩玉?”竹柔轉過頭來,對上發呆的丫頭。
“啊?小姐,你剛才說什麼?”
竹柔也不惱,她現在心情很好。因為自己準備就可以走出這座大門了。她沒跟彩玉說真正的太守府小姐已經死了,自己隻不過是二十一世紀一縷魂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跑到這裏來的。記得自己是在去西藏的火車上閉上眼的。這世界萬物可真是相當神奇呀。在這裏,自己平白年輕了近十年,應該好好地把自個世界看個遍。
“彩玉,我問你想不想出去看外麵的世界,你隻要回答我想活是不想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