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剛才把他送下船了,林醫生和他一路走的,也方便照應他。我們也算是救人救到底送佛上西天了。”薑悟說:“你見過林醫生的,舞會上那個穿藍色禮服的,頭發到肩膀那裏的那個,他還和我們一起喝了一杯香檳。”
他這樣一說,我記起來了,不過那天李漢臣隻說了一句那人姓林,別的都沒有提。而且他的長相氣質都很有點不羈的意味,總之是一點兒不象醫生。
控製室門開了,裏麵果然已經沒有什麼人。李漢臣坐在控製台前,眼前是密密麻麻的各種數據顯示,手邊是動力控製閥。
“沒人手了,所以得全員上陣。”薑悟笑笑:“嫂子你雖然對這方麵沒什麼經驗,但是多一個人總多分力。”
“要我幫忙操作嗎?哪一部分?”
“這裏……”李漢臣指指他身邊:“我需要一個助手。”
我苦笑,看著麵前那一層層的表盤和按鍵:“你對我這麼有信心啊?”
“爸爸,我們可以操作!”
我驚訝的回過頭,兒子和於昕不是應該在下麵的安全區裏麼?他們怎麼上來的?
兒子的眼睛骨碌碌轉:“我在以前的遊戲裏也會駕駛的,就算學的不太好,但是總比媽媽什麼都不懂強啊。”
於昕站在他身邊,怯生生的沒說話。兒子拍拍他肩膀:“再說於昕的機械方麵也懂一點,我們上午參加的輪機戰也贏了呢。”
我哭笑不得,遊戲和真機畢竟是兩碼事吧?
沒想到李漢臣卻說:“好,那你們倆過來試試。要是你們剛才是吹牛,其實一點兒幹不來,我可要揍屁股的!”
兒子嘿嘿一笑,拉著於昕小跑步過來,兩個人擠進了一張椅子裏。
我則坐到了旁邊的另一張椅子裏,麵前的台子上一片空白,就一個顯示屏別的什麼也沒有。
怎麼感覺我還不如兩個小孩子似的……自尊心有點受傷。
把安全控製閥打開,我貼靠在椅子上。其他人也都如此操作,但是別的人手眼耳還都忙著,唯獨我閑著沒事作,看著兒子和於昕兩個人怎麼折騰。
還真別說,兩個小孩兒戴起耳護麵罩,四隻小手在控製台上忙活著,倒是有板有眼忙而不亂,就算我自己上,也沒有他們進入情況這麼快。
飛船平穩的緩緩起飛升空,閉上眼不看這情況,感覺與來的時候並沒有什麼不同。我相信別人如果從外觀上看,也不會知道這麼大的一條飛船上隻有寥寥十幾人。
兒子和於昕兩張小臉興奮的通紅,眼睛閃閃發亮,四隻小手兒漸漸找準了自己的定位,李漢臣低聲指點,薑悟在旁邊給把著關,竟然幹的有板有眼。
飛船開始加速,進入安全地帶後開始準備跳躍,這下所有人都得老實坐在椅子上把所有的安全防設全扣上。
每次跳躍的時候,那種失速的感覺都讓我覺得呼吸有點困難。我不知道別人是不是也都這樣,我沒有和人討論過。似乎大量數據都表示,空間跳躍時的不適感其實很小很弱,大多數人都不會覺得有什麼特別難過。
兒子會覺得怎麼樣?他應該不會覺得不自在吧?
我睜開眼卻看不到什麼,飛船的全部能源都在一瞬間被抽離,統一加持到推動器上,額頂應急燈的幽幽瑩光,隻能照亮我自己眼前的這麼一小塊地方。
這一瞬間好象整個世界隻剩下了我一個人,身外所有的一切寂靜的如同已經死去。
又或者,其實陷入死亡包圍的是我,被這個世界摒棄在外,猶如眼前這一點點光源,什麼也照亮不了。
這種時候我總會想起我失去的。
命運就象強盜,一樣一樣剝奪你所擁有的珍寶。我與往事之間已經隔了猶如光年的距離,然而回首時,它們仍在原處,永不會被遺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