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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那之後我再也沒有見過他,直到今日。

“我們一直住在一個沒人的小行星上,一步也沒離開過,”兒子插嘴說:“我長這麼大,認識的人十個手指就可數過來了,所以,應該是這樣,所以你才不知道我和媽媽在哪裏的吧。”

他笑的很好看,眼光溫柔的在兒子的身上流連:“是的。要不是因為幾天前,有一筆小小的消費記錄冒出來,我還找不到你們母子倆。”

我看看他,又看看兒子。

他說:“在航空港的購物中心,買了一包糖,兩朵鮮花。持卡的人叫李正,我看到了DNA和身份號碼記錄。你的名字還是我取的,也是我去聯邦管理申請處辦理的身份卡片,號碼我可以倒背如流。”

居然這麼巧?

他看出我的想法,說:“不是巧合,我一直在找你們,因為沒有辦法找你,所以隻好從他著手。他的號碼,我是掛著D級搜索的。所以他那天買過東西之後,我就知道了。當天我就動身往這裏來,真遠啊,這幾天我一直待在飛船上,又擔心你們會再離開。還好沒有讓我撲個空。”

我隻注意到一個要點:“掛著D級搜索?你現在是警察嗎?你,你怎麼能把小白和通緝犯一樣對待?”

他微笑,不慌不忙的說:“我不是警察,但是有朋友在做警察,算是小小的以權謀私了一把。這辦法不好嗎?隻要有效,就是好辦法。”

我沒話反駁他,盡管心裏還總覺得不妥,但說不上來是哪裏不妥當。

這個人,我們一度十分接近,但是我從來也沒有了解過他。

那時候沒有功夫,現在覺得更加陌生,沒有靠近的理由和方法。

兒子有一堆問題,他們一起坐在沙發上。喬喬把簡單的早餐擺上來,我坐在桌邊招呼一聲,但他們誰也不理會。兒子問他住在哪裏,他說住在聯邦的中心地區,比這裏繁華一些。兒子問他做什麼工作,他說很雜,什麼都做一點。然後他問兒子是怎麼長大的,除了媽媽還有誰一起生活,問他喜歡吃什麼,平時喜歡做什麼?有沒有上過學,理想是做什麼樣的事……

一句接著一句,剛剛還那麼陌生的人,一下子變得那麼熟悉親熱,兒子連比帶說,興奮的小臉兒發紅,眼睛閃亮。以前就算是說起他最心愛的網遊裏的最得意的經曆,他也沒有這樣高興過。他似乎一點沒有把麵前的人當成是一個剛認識的,憑空冒出來的人。他說話的時候顯得那麼投入,那麼快樂……

我端著飯碗半天也沒有喝下去一口,心裏隱隱的有些妒嫉,又有些擔憂。

兒子是我辛苦養大的,可是他現在憑空出現來坐享其成。

這樣想著的時候,我隱隱的不安。

他是來做什麼的呢?

他說一直在尋找兒子……他這樣做,是出於一個父親的責任感,還是有什麼別的,其他的原因?

我已經不是十來歲的小姑娘,我不會天真的認為,每件事情的發生和存在,都有一個光明正大的,表麵上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