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初遇(1 / 3)

三月的泉州春寒料峭,經曆寒冬的頹敗之後,樹梢都掛了些新綠,讓人看了心也跟著暖暖的。此刻,許是碰上了趕集的日子,又少了冬天的嚴寒,平常甚為冷清的街道已是人來人往,熱鬧非凡。緣來客棧早已是賓客滿座,跑堂的小二兩腿飛奔,笑著迎進一撥又一撥的食客,這不,生意又上門了,趕緊迎了上去。

一位身著麻衣的虯髯漢子走了進來,但見他身材瘦小,皮膚黝黑,滿麵胡須,皺紋滿布,給人滄桑之感,一隻眼睛帶著黑色的眼罩,粗長的雙眉交雜在一起,左臉頰有道長長的刀疤,看起來麵相醜陋,十分凶惡。但見他走到靠窗的桌邊坐下,右腳翹起放在旁邊的長凳上,扯著嗓子喊道:“小二,給爺上壺好酒,再來幾個店裏的拿手小菜,記得味大點兒,爺我口味重!”

話一出口,那小二忍不住打了個寒噤,想這客官麵相粗獷,想不到這聲音竟是如此奸細,跟那宮裏的太監還真有幾分相似,但這店小二畢竟也是見多識廣的人,很快便掩去了臉上的驚異之色,熱情的倒著茶水便領命而去。那漢子許是看出了小二的神色,幹咳了幾聲便自顧端起茶杯喝了起來,聽周圍的食客閑聊。

“聽說過陣子咱們泉州可要熱鬧了,當朝宰相大人的千金要回鄉祭祖,拋繡球招親,不知是真是假呀”。隻聽隔壁桌的食客大聲說道,立刻引起了一陣議論。

“要真是這樣恐怕整個泉州的廟門都要被未曾婚配的男人們踏爛了。我有個遠房表親就在宰相府當差,聽聞小姐正值十八好年華,美麗出塵,溫柔端莊,但卻神秘非常,連府裏的下人也沒幾人見過小姐的天姿國色。”

“既是沒見過,又何來美麗端莊之說,我看你就是瞎咧咧。我倒是聽說這位小姐天生體弱多病,因而鮮少出府,隻在深閨中靜養。”另一食客聽罷不服氣的反駁道,“不過宰相大人就這一個獨生女兒,如若能娶得這位小姐,那也是幾世修來的福氣,癩蛤蟆吃著天鵝肉嘍。”

眾人聽此皆表讚同,對那位傳聞中的美麗小姐心神向往,唯有那臉上有著刀疤的虯髯漢子搖著頭,邊喝酒邊道:“一群俗人,說不定那小姐刁蠻任性,醜陋非常呢!大家想啊,既是獨生小姐,那宰相定是萬般嗬護,捧在手上怕摔了,含在口裏怕化了,天長日久的不養成刁鑽的小性子也難啊!”

眾人見他搖頭晃腦的說完話,這才注意著打量起他來,看他麵相如此凶惡,都不敢輕易接話,隻是在麵色上給以顏色發泄著自己的不滿。忽聽得一陣爽朗的笑聲從靠窗的另一桌傳來,原來是個身穿白衣的男子,年齡在二十左右,模樣生的十分俊俏,皮膚白淨如陶瓷般嫩滑,狹長的雙眼似笑非笑,兩道劍眉斜飛入鬢,高挺的鼻子下薄唇輕啟,“哈哈,既是未曾見過這位小姐,公子何以對她有如此偏見,難不成是公子吃不到這天鵝肉心生恨意,故而在眾人麵前貶低人家姑娘?”說完,便搖著手中的扇子笑著望向漢子。

“啪!”隻見那漢子騰地站起身,一手拍在桌上生氣的吼道:“你……你好大的膽子,竟敢罵大爺我是癩蛤蟆,看大爺今天怎麼收拾你!”話未說完手中的筷子便已向白衣男子飛去。

隻見那白衣男子輕揚了下手中的紙扇就化去了漢子的攻擊,氣定神閑的調笑道:“這麼容易便惱羞成怒了,那可不太好喲,好歹我玉自寒也是個人物,敢向我扔東西的你還是頭一個,有趣。”

這白衣男子便是江湖中有名的風流公子玉自寒,乃是玉渲宮少宮主,相貌俊美,武功高強,尤以天下第一的輕功而聞名江湖。此人喜怒無常,隨性而為,常流連於花叢,最是喜歡交結美麗的小姐,欠下無數風流債卻至今未娶一人。但那些美麗女子無人可擋其魅力,均對他死心塌地,苦苦追尋,於是常有一群女子追著玉自寒逼婚的趣事在江湖中流傳。原來,自這漢子進門他便暗暗觀察,以他閱女無數的經驗便知這人其實是個女子,如此喬裝打扮隱藏原來的容貌不知為何,很顯然地這勾起了他的好奇心,故而也跟著她胡鬧起來。然而,他沒有想到,就是這一天,就是這樣的偶遇,就是這個叫呂思思的女子將會改變他的一生。

一聽這話,那喬裝打扮的少女更是火冒三丈,怒目圓睜。“玉自寒?沒聽過!你是哪根蔥?不過看你這色咪咪的樣子也知道不是什麼好東西,定是常做些偷香竊玉的下流事。色胚!”

話音未落,少女跟前的桌子便在一陣疾風中開裂,杯盤飯菜落了一地,頓時一片狼藉。待眾人回過神來,才看清是條鞭子甩了過來,這回對著的是少女的腦門,幸而少女也是眼明手快,側身躲了過去。定睛一看,原來是個姑娘,著一件淡紫色的煙羅紗裙,臉上蒙著輕紗,看不清麵貌,隻露出一雙黑亮的丹鳳眼,怒氣衝衝地盯著喬裝少女,厲聲罵道:“你這不知廉恥的惡賊,看你今日還往哪裏逃!”說著又將手裏的長鞭揮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