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歡女愛,如膠如漆,睜眼所見,皆為粉紅。若是見了黑色,不祥之兆,最好回避。
黑色代表呆板、死亡、恐怖、暴力。
三色門中的黑門,有些莫名恐怖。美筆很小的時候進過一次王府的太極養成宮,星空老怪那裏見過幾具暫厝祭奠的黑棺,留下極為深刻的印象。
回到鳥巢床鋪,二人躺著歇息,咕咕濃濃說了不少豔話。美筆腿壁被刺搓流血,代價可謂不小。但在此時,她生而無怨,死而無悔。少年玩到開心處,要拉美筆進黑門,美筆頓起心理拒反說什麼也不願意。少年嘻嘻一笑,拉著她推了一把道:進吧!
這不是少年惡作劇,而是牠要對輝煌的往事向智人作一次宣示和炫耀。
美筆被少年推入黑門,死拉住少年衣襟對牠道:要喊救命了。
原來黑門裏正風雲大作,天光慘澹,山體滑坡,道路泥濘,亂石橫陳,參天巨木連根拔起,泥漿湍流蠻荒景象。
少年道:抬眼望,不用怕。
美筆道:黑瞅瞅的,草澤淤泥,毒蟲橫行,往哪兒走,我什麼也看不清呀!
少年道:這是古戰場。光明神與黑暗神,正義天使與邪惡代表進行自亙古以來大戰的地方。眼下,正是戰前最可怕的沉淪,萬獸站隊,投靠主宰,行差踏錯,死相難看。
“為什麼要這樣天昏地黑的拚鬥?在這樣混混沌沌的時候,百獸尋找依靠,方向不清,道路不明,錯一步,掉落深淵,萬劫不複。就算走對一步,也是生何偉大,死何光榮?各方不能都退讓一步,讓世界恢複寧靜麼!”
“沒有可能,二種力量彼此消長。這是天帝設計好的圏套,平衡是世界最安全的時候。也就是時時得有人去不明不白的死。隻有死,才能有生。因此,也有很多幸榮不明不白的生。”
“正是不可理喻了。泥漿流裏的那一隊火螞蟻在幹嘛,多辛苦呀,牠們應該得到救贖。”
山坳裏確有一隊火螞蟻在艱難行進。泥漿衝刷,亂石飛砸,暴雨澆淋,山岩橫阻,可他們不屈不撓,寧可前進半步死,不願後退半步生。
少年自豪道:這就是咱的子孫們,未來的軍團,高貴偉大的遺傳,造就他們認準目標,一往無前。
美筆道:既然是生無偉大,死何光榮。他們不是在逆天而行嗎?
少年道:火蟻族心中有一統世界的夙願,這是他們在作攀登高峰的訓練。寧可逆天,也不跟著萬獸人雲也雲。
突然響了一個炸雷,一道雷電的閃光中,隻見一個披頭散發麵目猙獰的妖孽和一個峩冠正服的天神激戰而來,他們的後麵是萬馬奔騰亂作一團的群獸互毆。天地刹時見晦暗明滅,流光回蕩。
少年昂首而立,凝眸遠望。美筆見他這樣,也就迎風挺胸,放眼亂雲翻滾。
光明天使手揮一劍,半個世界立時輝煌燦爛,山也笑來水也歡。
黑暗尊神回頭一杖,立馬天地翻轉,黑暗籠罩,大地愁雲慘霧。
接著是萬獸震耳欲聾的嗷叫,纏鬥不停的咆哮,痛苦不息的嘶鳴。
“呔!爾等作孽已經夠了!”
“咄!收起偽善麵目就戳!”
是回旋在天庭排山倒海的呼嘯,是光明天使與黑暗尊神的互相指責。誰也不服誰的鬥氣。
天地不寧,宇宙之法。地星星主為了不讓造物尊神與和合尊神失業,世界隻有治亂更替,生死互別。舊世界,智人早看清舊瓶裏麵裝些新酒。新乾坤。也是荷花池裏灌些活水。
光明天使伸手一指,天涯裏飛來一條晶光閃閃的鱗龍,張牙舞爪,口吐練氣,直撲黑暗尊神。尊神為練氣所裹,身手難以施展。鱗龍練氣收處,黑暗神被吸入腹中。
光明天使展袍將乾坤袖一張,鱗龍還沒有飛入,卻已在天空爆炸,隻見龍體碎屑紛飛,墜落地上。爆裂聲中,黑暗神站在空中獰笑道:此等伎倆,足見爾黔驢技窮矣!
光明天使大怒,又一抬手,掌中飛出一麵相鏡,清映中噴出無限烈火與光明。
黑暗神又獰笑道:吾乃烈火中永生之神,豈怕這等雕蟲小技。說完手一招,竟把相鏡收了去。
少年道:相鏡者,是我所有也,何以光明使也有這法寶?於是往口袋裏摸去。一摸卻是空的。心中勃然道:光明老怪,何以借我相鏡使用,也不打個招呼!又對黑暗老怪道:竟敢收走我的寶物,卻吃我一腿。冷不防竄上高空飛起一腳,把黑暗老怪踢了個跟鬥,手一攏,就把那麵相鏡招回手中。再仔細一張。見自己英俊美貌神態與所鍾愛的美筆併肩而立,互相依偎,正乃天涯俠侶呀!
黑暗神吃踢一跤,摸摸屁股道:何來毛怪,敢偷襲於我?
光明使者拱手向空中道得一聲:億年蟻祖,借鏡降怪,吾不揣冒昧,謝過了。
說完,光明天使與黑暗神霸又大戰起來。
光明初綻的天際處,但見一隊人馬,迎撐一麵大旗,飛奔而來,為首者大喊:黑暗老怪,曉事者快快俯首就縛,不然斷崖大軍讓你永墜荒溝,永世不得翻身。
這斷崖大軍是光明天使下轄的一支工程隊,專為地星星主開溝挖渠,造山填海,平整土地,拆除舊建。具高溝築壘,下探無地的功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