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巴叔帶著馬車進了夢遙穀,錦弦有點莫名其妙,尤其是對那塊石頭。苦巴叔把肖平郎找不見他女兒的一些事說給了錦弦,錦弦也對這塊有墨跡的石頭有了興趣,於是就仔細地盯著這些墨跡,看著似畫非畫、似字非字的記號。她想起了她的姑姑,回憶起了姑姑教給她的仙術還有妖術。錦弦想著想著,一個不經意的眼花,那些墨跡在她眼中竟動了起來。錦弦模糊的視線裏那些墨跡卻出奇的清晰,舞動著,而在旁人的眼裏,墨跡在石頭上紋絲不動。
不刮風的夢遙穀刮起了風,雲彩陰沉下來,整個天空被烏雲密布,鳥兒四處亂竄,花瓣飛離花朵隨風亂散飄轉到各個角落。苦巴叔和其他三個仆人慌了,夢遙穀千年不變的環境今天卻突發改變。錦弦好像沒有瞧見這些,仍直盯著那些墨跡。苦巴叔想,肯定是這塊石頭有問題,急急的衝向了石頭,要把石頭砸個粉碎。
苦巴叔剛舉起石頭還沒砸,風就聽了,天晴了。幾個人互相傻看,隻聽“噗咚”一聲響,錦弦又昏迷了過去。
在昏迷之際,錦弦忽然間想起了她第一次的昏迷。那時,錦弦還是個孩子。
“小妹妹,小妹妹,你醒醒,小妹妹……”
錦弦覺得有人叫她,就把眼睛睜開了,是一個男孩子叫她。
“我怎麼睡著了?”錦弦努力坐了起來,看看四周,自己處在一個陌生的地方,層層的山包圍著,濃密蔭林點綴在這頭那頭。一條小溪靜靜的流淌在不遠的前方。陽光很暖和,但卻很憂鬱空虛。
錦弦看回那個男孩子,他眼睛大大的,臉很俊俏,應該有九歲,拉著個長辮子在腦後。他臉很幹淨,但衣服卻破了幾個口子。他手裏倒握著一把鐵劍,劍長差不多和他人一般長。他同情的眼神讓錦弦心裏有些安和。
小男孩有張倔強的嘴,好像不開口就能說出他的性格。他問:“小妹妹,你怎麼會從山上掉下來?”
“什麼從山上掉下來?”錦弦問。
“就是墜落懸崖,”小男孩指向很遠的又黑又青的大山說,“就那個山,你從那山上邊掉下來,後來我把你抱到了這裏。”
錦弦想了想,說:“我,我,我想起來了,我和我姑姑一起的。她帶我去鎮裏買東西,後來怎麼了……對,後來我和我姑姑回家的時候碰見了一個大伯,大伯背著一個大木盒。大伯很凶,後來起風了,我眼裏進了沙子,姑姑跟我說讓我別睜眼,後來不知怎麼了,我就睡著了,後來就在這裏醒了。”
“哎,”小男孩躺了下來,看著天說,“我們沒死真算是幸運。”
錦弦想起身,但腿腳不聽使喚,她低頭一看,大叫一聲。原來她右腿受了傷,裙子掛扯了一半,腿上腳上纏滿布條,布上的血跡令人恐懼。
小男孩說:“別怕別怕,沒什麼大礙。過一段時間就好了。你看我左腿。”他挪了一下也打著布條的左腿,樣子一樣的慘。他和錦弦一樣都赤著腳。
錦弦皺著眉說:“不知道我姑姑能不能找到我?”然後去看小男孩,問,“你是不是也眼裏進了沙子掉下來?”
小男孩噗嗤一笑,說:“小妹妹,我和你不一樣。我是被扔下來的。”
“啊?扔下來的?是誰呀?”錦弦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小男孩隻是笑沒回答,而是問:“小妹妹,你叫什麼?”
錦弦想說但沒說:“你先說你叫什麼?”
“我叫薑遠。薑遠的薑,薑遠的遠。”小男孩閉著眼說。
錦弦笑了,說:“我叫錦弦,錦弦的錦,錦弦的弦。”
兩個孩子同時格格地笑起來。由於笑的過火,錦弦覺得腿都被笑疼了,就不笑了。
“怎麼了?”薑遠問。
“沒事,就是腿疼。”錦弦說。
兩個人沉默了一會兒,錦弦瞅到那把劍問:“喂,你的劍從哪裏來的?你又是為什麼被人扔了下來?”
薑遠又閉上了眼,陽光灑在他臉上,像個大人,他說:“劍是我師父送我的生日禮物。我呀,犯了一個錯。我師父抓了兩個魔,是一對母女。我看他們可憐就偷偷的放了他們,可是他們沒逃反而去偷師父的那把劍,被我發現,我就追他們,追到那山上,被他們扔了下來。”
“那你在這裏有幾天了?”
“不知道,大概一個月多了。”
“你師父他們沒找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