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一生或許都有兩麵,或許有很多很多麵,也或許,晚上,你便是另外一個人。
不是第一次的暗戀了,是痛苦永遠無法遠離她韓芥末,在新一輪的掙紮中,她無法做到像趙情深那樣很容易就跟剛剛認識的人親近起來,隻是因為骨子裏的那種羞澀,情深是一個很不錯的女孩,她知道。
可是在這個問題上,她根本無法回避對情深的敵意。
在今年的學術報告會上,韓芥末認識了男同學周林杉,是巧合嗎,還是注定,芥末自己也說不清楚,隻是,韓芥末知道自己與他曾經在一個屋簷下聽了三年的影視欣賞的公共課程,這些年,就算不在同一個學院,可是終究抬頭不見低頭見,名字曾經在耳中晃了幾十遍,才從陌生變得熟悉,就在第三年快要結束時,這個名字已經再也拔不掉了,老是在韓芥末德腦海中走來走去。
選擇影視欣賞與評論課程,不是韓芥末文藝氣質所致,而是由來已久的作家夢,欲罷不能的夢想,她也希望這不是虛幻。他的座位就在旁邊,是恍惚間的忽然熟悉,也是三年積累下來的彼此了解,兩人竟無視講座老師的精彩講演,而兀自攀談起來,像初見即恨晚的情人,亦像多年未見的老友。
韓芥末感覺就像是穿越了時和空間才遇到了周林杉,我見青山多嫵媚,料青山見我應如是。可是偏偏誰都沒有刺破這層窗戶紙,韓芥末自己感覺到了,不知道是不是所謂的一廂情願,她隻是想一勞永逸,窗戶紙那麼薄,肯定有破的一天,我不想自己去捅。
如果說愛情也隻是垂青有準備的人的話,那韓芥末可能怎麼也得不到愛情了吧,因為,那張雖然看得過去,但是卻未有半點修飾和隱藏的臉,慢熱而不討喜的性情,都使得她無論如何也不能那麼快的親近別人,她曾一度認為自己是同性戀,直到周林杉出現,一切都那麼順其自然。
時間好像過去了很久,不知道哪一刻,周林杉竟然與趙情深好上了,這才是突然,措手不及的意外。趙情深是韓芥末的同班同學,在大四的最後一年,韓芥末戲謔的告訴趙情深,你這是一場黃昏戀,可趙情深卻把笑臉一揚,“我看你才應該談一場呢,大學四年沒拉過男生的手,好男人都被搶走了。”韓芥末自己沉默了一下後說,是啊。
20歲了,就算以前什麼東西都不懂,現在也應該都懂了,因為,自己就曾幻想應該有一場轟轟烈烈的愛情,而不應該相親,或同學介紹中找到自己的那根蔥。
也以為,或許,急行的路上,自己停下的那一刻,幸福就會到來。可是在大四的這一年中,她看到的離比聚更多,分比合多。或許她是幸福的吧,可是幸福的心卻在生疼。
幸福必須是單純的,韓芥末無論如何也不能奮起反擊,把周林杉奪回來,她甚至連去問問他的想法都沒有,這是她的軟肋,也是借口。
今天早上又碰到他了,韓芥末心中可不隻是漣漪,而是狂風大作,波濤洶湧,山巒起伏,望著他那極瘦削的身體,心中想知道他身上有幾塊肌肉,而表情卻是與內心相反,她的臉稍微紅了紅,語言卻是極為利索,“這是要去哪啊,好久都不見了。”普通的寒暄在韓芥末看來,已經是與他離了千萬裏遠。他是稍微一怔,接著便是,不慌不亂的回答,亦是輕輕的幾句,讓韓芥末一時沒有準備好接下句,於是,兩人隻好說了再見。再見,亦是輕輕的。
夜裏,在冷清的宿舍裏,韓芥末說不上是怎樣一種孤獨,室友都已漸漸睡去,隻有自己反而是越發清醒,月極冷,說不上是怎樣一種風情的掛在天上訴說情緒,“我連你都比不上。你高高在上,我低低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