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往日之情何以堪(1 / 2)

北齊天保六年三月初六,成陽縣裏一片繁榮,大街小巷人來人往。今日從城外來了好幾輛華麗的馬車,熙熙攘攘的擠在陳府門前,我也同唐馳坐馬車來到陳府。

在馬車上,唐馳一直絮絮叨叨不停。“今日……不知該不該來這太守府……殿下,不然咱們回去吧,免得與他們見麵。”唐馳道。”他小心的端倪著我道。

我泛了泛烏黑的雙眸,道:“無妨。”我一直摸著手中的盒子,心中惴惴不安。

陳仲德是高洋初建北齊的大功臣,但不久他就主動上書陛下辭官,陛下念他忠心,便讓他到成陽縣做官。他的六十大壽,有不少朝中重臣前來拜見。

我於天保二年被貶來這成陽縣,至今也有四年了。我這四年來從未回到過鄴城,恐怕也無人記得我了。

唐馳掀開簾布,輕歎道:“哎……”

我側身從簾布下也看到了一些朝廷重臣,雖說有幾年不見了,但他們的模樣卻印在我的腦海裏。一席涼風吹拂過我的麵龐,我的身體微感涼意。

馬車“吱吱”一響,便停了下來。唐馳先下,接著我俯身扶著車前橫木,神色有些慌張。正當我的腳步剛落到地上,唐馳瞠目結舌,我們遇見了一位故人。他神采奕奕的看著我,眼神裏有絲驚奇……我微微一怔。

四年未見,他的確變了。

恍若隔世……

他向我走來,他在脖子上係一件白色的鬥篷,下半條隨著風飄動。我的心砰砰跳,往日我與他的兄弟之情那麼濃烈,我們在一起總是打打鬧鬧。四年又相見,我如此緊張,怕是我這四年來從未想過我還能再見到他一麵吧。

“這幾年還好?”他翹起了嘴道。

“還好。”我將他整個人看了一眼,微微的低頭道。

我與他的話語中,明顯感覺陌生了不少。四年的時光,竟如此令人淡然。不知是誰變了?他當日選擇留下來,我並不恨他,因為我相信他是有原因的!

“我們進去吧。”他道。

“恩。”我正視了他一眼道。唐馳一直畏畏縮縮的跟在我後麵不說一句話,他的目光很是鋒利!

我剛進入府裏,就迎來了許多目光。

“那人看似很熟悉啊!”

“那是常山王吧?”

“變化真大呀。”

“命也不好。”

竟還有人記得我!我在一旁聽著,或許是我來到成陽縣,這些冷言冷語聽慣了吧,我心裏並沒有不舒服。臉上洋溢著絲絲快樂,向陳府大廳走去。

他看著我,有些受寵若驚。或許我在他眼裏,依舊是那個整天闖禍,一遇到小事就垂頭喪氣的弟弟吧。但現在,我真的變了。這四年來,我看盡了異樣的目光,我的性子磨平了不少。

“太守大壽,高演祝太守福如東海,壽比南山。”我作揖道。

“多謝殿下。殿下快快入座吧。”陳太守祥和的說道。

我點了點頭。入座。

我坐到一處不入眼的地方,周圍都是一些寒門子弟或是一些官位低下的。那些大官們都坐在前麵,他們麵麵俱到,所做趨炎附勢之事令我厭棄。到底是清靜慣了,突然來到這樣的場合很是不適。

進膳時,他時不時向我這裏看看。我卻沒注意他一眼,時不時喝口碗中的魚湯,時不時吃口近我身邊的青菜。談不上可口,但味道還是極好的。

我周圍的人並未對我有何議論,這也讓我輕鬆了一會。但好景不長,挑事的人總是能抓住機會。

“陛下對自己的親兄弟如此無情,太後那邊也沒什麼信兒,恐怕他們早就把他給忘了吧。”

“之前我聽聞太後對常山王不太喜愛,也是,天子犯法還與庶民同罪呢,自己的兒子犯了錯,她又能怎樣?”

他們口中的太後,就是我的母親婁氏。我對他印象不怎麼樣,因為之前在宮裏,除了每天早上給她請安之外,我並沒有與她有其他接觸。我與當今陛下、三哥、與十弟都是她一人所生,當今陛下大我十三歲,三哥大我七歲,我大十弟二歲。三哥因患得疾病,年紀輕輕的便離去了。她在我們四個兒子裏,獨寵大哥與十弟,我與三哥都寄於他人所養。對她而言,我不知我在她心裏算得上什麼地位!對我而言,她隻不過是在我心裏的一個十分“尊敬”的人。

天保二年八月初三,我與唐馳、蕭興、琅軒一同去南山遊山玩水,嬉戲玩鬧。不幸,在跋山之際蕭興不小心墜入山崖,身亡。結果蕭興之父也就是當時的丞相蕭淞向當今陛下討要說法,陛下無奈,隻好維護我而要賜死琅軒和唐馳,在最後琅軒說出原因是常山王府管家,也正是唐馳的父親沒有看住蕭興!所以最後陛下下旨誅殺唐管家。蕭淞卻說整件事的緣由還是因我而起,最後陛下無奈,隻好將我貶到成陽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