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噩夢(2 / 2)

“是嗎?她又做噩夢了?這回幹嘔了嗎?”媽媽一聽這話,那張被灶膛裏火光映紅的臉,竟突然便變得有些蒼白,急忙焦慮不安地問。“沒有,不過好像又哭了。”媽媽一聽就抱怨開了:“你怎麼就不問問她?你們姐妹說話方便,她不告訴誰也會告訴你的。是你不用心!”

二姐一臉無奈地說:“我問過好幾次她都說沒什麼,隻不過是做了噩夢而已,總這樣下去怎麼得了呀?”

“唉!也許都是讓她的工作鬧的。從小她膽子就小,刮風打雷都害怕,天天看人家殺牛宰羊的,那場麵就連我想著都害怕,不做噩夢才怪呢。以前在市場檢疫天天受他們殺豬販子的氣,現在換到了屠宰點工作,又經不起驚嚇……”媽媽一邊往灶坑裏填柴火一邊心痛地說:“要不今天晚上等她睡著了以後,你給她叫叫吧。”

媽媽所說的“叫叫”就是叫叫魂兒——據說小孩子如果毫無緣故地大哭大鬧,那就是被什麼東西給嚇著了,讓人給叫叫魂兒就會好的——一向不信神鬼的媽媽無奈之下竟想出了這麼一個“花招兒”。

“嘻嘻……還是你給她叫吧,老迷信!叫叫就能管用?”二姐十分疑惑地譏笑著媽媽。

“呦,快看看幾點了!”媽媽火著了房頂似的說:“她昨天還讓我早點叫她呢,說今天是星期天,站長讓她去大牲畜交易市場檢疫,得早點走”媽媽拍著自己的腦袋說:“看我這腦袋,光顧著說話,把這茬兒給忘了!你快去叫她起來。”

聽到媽媽和二姐的對話,睡意朦朧的霽月驀然清醒,她趕緊看了一下表,天呀,都快到7點了,她迅速的穿衣下地。這時二姐也走了進來看著手忙腳亂的霽月驚異地說:

“醒了?正想叫你呢。”

“嗯,好姐姐今天把你的自行車借我騎吧,起來晚了要遲到啦。昨天晚上沒睡好,大牲畜交易市場太遠了,中午可能都回不來呢。”由於她工作的地點離家很近,所以霽月平時上班都是步行,可今天卻是一個例外,她隻好向姐姐提出了這個不情之請。

“你怕晚人家就不怕晚啊?你沒睡好人家就睡好了嗎?天天半夜裏狼哭鬼叫的,哼!賴皮!”

二姐極不情願而又無可奈何地說著。隨即又衝著霽月一伸舌頭做了個鬼臉笑了起來,那漂亮的臉蛋就像一朵盛開的荷花,讓人心神蕩漾,傾慕不已。霽月一邊洗臉擦臉一邊欣賞著二姐。二姐彩荷她是姐妹之中最漂亮的一個,有著苗條的身材和明星般的臉蛋,水汪汪的大眼睛,像兩顆又黑又亮的葡萄。那兩排又彎又長適時忽閃的睫毛,總給人一種顧盼生輝的感覺。尤其是她臉頰上那兩個深深的酒窩,一笑起來就像兩朵盛開的鮮花,動人心弦,沁人心脾。因此霽月也經常地跟她開玩笑說,如果有來生我就變成一個男的娶你。是的,霽月愛二姐,不僅愛她你漂亮的容貌,也愛她那溫柔嫻靜的性格。霽月迅速的梳洗完畢,衝出屋去,身後傳來媽媽的喊聲:

“不吃飯啦,我烙了你最喜歡吃的糖餅。”

“晚了,媽,不吃了,給我留一張等我晚上回來再吃吧。”

霽月邊往門外推車子邊對媽媽說,本想回頭再看看媽媽,又怕碰觸到她那種憫惜擔憂的眼神,一狠心跨上了自行車,揚長而去。這時霽月的母親已經從屋裏追到了大門外,站在清晨那充沛的陽光裏無限悵惘地望著女兒遠去的身影,搖了搖頭、歎了口氣,然後便憂心忡忡地轉身走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