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考在炎熱的夏天裏一步步逼近,各種各樣的資料和模擬試卷像城牆一樣堆在我們課桌的前麵,我們經常為班裏個子小的同學擔憂,就害怕有一天這堆資料意外的倒下來非得要壓死人。不過這個倒是方便了偷懶的同學睡覺和看課外書。
何老師把我叫出去談話的那個中午,我正好有點累趴在這堆城牆腳下打盹,她輕輕的拍了我肩膀兩下,然後示意我跟她出去,我納悶著裝出一副在老師麵前的謙卑樣子盡量把頭低著,盡管這樣,我還是足足高出這個年輕的女老師一個頭!
她看著我一副畢恭畢敬的虛偽樣苦笑著說,敖宇新,不要裝了,你是什麼人我不知道你們班主任還不知道?
我心裏暗暗的問候了老班的祖宗,沒想到他盡然免費把我做宣傳,還添油加醋。
我無奈的笑了笑把眼睛的焦點放在外麵的操場上,七月的陽光火辣辣的籠罩著這所中學,像是要燃燒似的,旁邊的條幅上寫著“中考加油!”
何老師歎了口氣說,馬上要中考了,抓緊時間複習,和許季的事,先放一邊。進教室吧!
我後來才知道原來許季的姐和何老師是同學,她姐在她書包裏發現了我給她的字條,然後她就委托何老師給我們做做功課。
何老師跟我說了之後我就一直忐忑不安,我就想她萬一和老班說了,我就死定了,然後我們老班和許季的老班在麻將桌上碰見的時候,許季就死定了。
可是接下來的一個禮拜,我絲毫沒有發現老班有任何的跡象,我就知道何老師肯定沒有告訴老班,然後在我心裏何老師一下子就成了最美的女教師,沒有之一。
那個繁重的中考期我心裏裝著兩件事,一件是我中考會考的怎麼樣?另一件是在遠方的虎子,這個時間在幹嘛,聽說遠方的那座城市的夏天,溫度幾乎可以把人蒸發掉。
在我們黑板右上角的數字變成“3”的那天下午,我吃完飯早早的回到教室準備把自己埋葬在複雜的幾個證明題裏的時候,我看見嚴寒秋從教室門口進來,徑直的走到我課桌邊,然後試探的對我說,敖宇新,你真的不知道?
我說,什麼?
她說,許季不準備參加中考了,要留校複讀。
我說怎麼沒聽她說?
她說估計她自己都才知道的,她爸決定的。
我說,她爸是搞教育的,這個想的通。
說完我就埋頭在我的幾何題裏,隻是,眼下這幾何題更加錯亂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