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夢望著眼中閃爍著淚光的蘇海濤,猜透了她此刻的心思。她將自己的身子往蘇海濤身邊挪了挪,摟著她的肩膀輕輕晃悠了一下,說:“伯母,如果不嫌棄,您就把我當成女兒吧!說實話,從第一次看到您,我就莫名其妙地覺得您親,這大概是我從小……”
“媽,知夢來沒來過電話?”上官雲天端著剛出鍋的紅燒魚從廚房裏出來徑直走向餐桌,他將盤子放在桌子上,一邊調整各盤子的位置,一邊頭也不回地大聲說。
“傻兒子,光埋頭擺弄你那些‘作品’,也不知道往這邊瞧一眼。”蘇海濤站起身,滿含愛意地埋怨道。
知夢也站了起來,她望著頭帶白色廚師帽,腰圍白色圍裙的上官雲天,忍不住無聲地笑了。
上官雲天一見知夢,先是一愣,隨之,發自內心的笑容便出現在他的臉上。他兩手一攤,說:“知夢,你笑什麼?是我這副打扮嗎?還像那麼回事吧!”
“像,太像了!這樣的裝扮,加上這一桌子佳肴,要是在飯店,顧客保準以為你是特級廚師。”知夢說著走到上官雲天身邊,濕淋淋的一雙眸子,笑吟吟地望著他。
上官雲天得意地一笑,雙手抱拳,衝知夢一揖,隨後拿捏著嗓子,京腔京韻地說:“承蒙姑娘誇獎,小生不勝榮幸!”
知夢被他逗的咯咯地笑出了聲。
蘇海濤望著他們兩個,臉上漾滿了笑容。這次見到上官雲天,她印象最深的就是——兒子的心境比任何時候都好。蘇海濤明白,這是因為他生活中出現了知夢的緣故。作為母親,還有什麼比看到兒女們心情愉悅更感寬慰的呢?
蘇海濤笑著對知夢說:“你看,他這動作、念白,還真有那麼點意思呢。”
上官雲天朝母親扮了個鬼臉,說:“那當然啦,我是誰呀?京劇名家的兒子嘛。”
蘇海濤在上官雲天的後背上輕輕打了一下,說:“哼,說你呼哧你就喘。好啦,快把這行頭脫了,咱們吃飯吧!”
“是,兒遵母命!”上官雲天朝蘇海濤彎腰深施一禮,然後,蹬蹬蹬地上樓去換衣服了。
上官雲天再出現在客廳時,已經是一位幹淨利落,英俊瀟灑的儒雅男士了。一身乳白色的休閑裝,使他顯得格外年輕,渾身上下充滿活力。
知夢望著他,一種說不出的滋味在心頭彌漫開來。洪青揚當年不也是這般神采飛揚、英俊瀟灑嗎?可如今……
上官雲天見知夢望著自己出神,便輕輕碰了一下她的手臂,說:“坐吧。”邊說邊將知夢麵前的椅子向外拉了拉,待知夢坐定,自己在她旁邊的椅子上坐下。
蘇海濤見他們兩個都坐了下來,便對知夢說道:“明天就是大年三十了,這之後呢,將有一個月的時間見不到你。這兩天我一直在想,怎麼著也得在三十前和你再照個麵,所以呀,上午就忍不住給你打了電話。知夢,沒給你帶來什麼麻煩吧?”
知夢連忙搖搖頭說:“不會,不會的!”
“那就好。”蘇海濤輕輕地舒了口氣,“啊,咱們聚在一起吃頓飯不容易,今天我們就算提前吃年夜飯吧!知道你午飯才吃過不久,可晚上又不想讓你再出來了。所以知夢,不管餓不餓,都吃一點,為了這頓飯,雲天從昨天下午就開始準備了。來,”說著,她舉起手中的高腳酒杯,杯內紅灩灩的液體飄著清爽的醇香,“幹杯!”
知夢很感動,她為他們母子二人對自己的款款深情而感動。她舉杯同蘇海濤和上官雲天分別碰了碰,然後,將杯子裏的幹紅喝幹。
上官雲天不停地為知夢夾菜,每夾一道,就給她報一下菜名。
上官雲天報的菜名,知夢大多數聽都沒聽說過,最後,她終於忍不住了,問道:“你這是什麼菜係呀?這菜名我怎麼聽著都古裏古怪的?”
蘇海濤用筷子在空中點著兒子,笑著說:“就是。全國各地我也到過不少地方,可你報的這些菜名我在哪兒也沒聽說過。不過,菜的味道倒是蠻不錯的,是吧知夢?”
知夢點著頭說:“就是,就是。”
上官雲天嘻嘻一笑,說:“此乃上官氏菜係,我的獨創,正在準備申請專利!”
“那你得抓緊時間申請,”蘇海濤一副認真的樣子,“趁我現在腿腳還利索,咱們開個上官氏菜係飯莊,我做飯莊經理,雲天你呢,廚師兼采購員,怎麼樣?”
“好啊!再聘請知夢做我們店的收銀員。知夢,你覺得可以嗎?”
三個人邊吃邊聊,氣氛十分融洽。
知夢拿起酒瓶,往蘇海濤的杯子裏添了點酒,又給自己的杯裏倒了半杯,然後,舉起酒杯,深情地說:“伯母,我再敬您一下,春節過後您不要急著走,等出了正月,我好好陪您在清江轉轉。”
“好啊!”蘇海濤和知夢碰了碰杯,高興地說,“從前我來雲天這裏,是待不住的,可如今我真有點不願走了。知夢,這杯酒咱們不幹了,你我都表示一下,你一會兒要回去,顯出酒意來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