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雲天的心倏地緊了:“媽怎麼啦,啊?你快說呀。”
上官雲飛哼唧了半天才囁嚅著說:“媽不是正在這邊拍戲嘛,我把我房子的鑰匙給了她一套,其實她自己根本就不來,每次都是我生拉硬拽把她接過來。可上周六不知為什麼,她心血來潮,早上九點不到就過來了,來前也不打個招呼。當時我正……”說到這兒,上官雲飛咳嗽了兩聲,但那咳嗽帶著明顯的做作。咳完之後,他說,“當時我正在和兩個女孩子聊天。媽一見,扭頭就往外衝,待我追出去,媽媽已經從樓梯上滾了下去……”
上官雲天不由自己地“啊”了一聲,急忙問:“摔傷沒有,啊?”
“我當時就把她送進了醫院,拍了片子,左胳膊骨折……”
“你混蛋!這麼大的事,為什麼現在才告訴我!”上官雲天幾乎是在吼叫。
“我不是想能不驚擾你,就不驚擾你嘛。再說,媽媽也不讓跟你說。”上官雲飛委屈地說,“本來,我想讓媽在我這兒養著,保姆都請好了,可她死活不肯來,仍然在劇組包的賓館裏住。她胳膊有傷,一個人住在賓館,再怎麼著,我也不放心啊。想來想去,我覺得還是要跟你說一聲。哥,你打電話勸勸媽,讓她住到我這裏來,她聽你的。我這裏怎麼著也比賓館裏方便啊。”
上官雲天氣的咬牙切齒,嗓子眼處一大堆刻薄、難聽的話直往嘴邊衝。他覺得如果此刻弟弟在跟前,自己肯定會搧他幾巴掌。可轉念又想,母親已經受傷了,就是罵他個狗血噴頭,打他個遍體鱗傷,又能解決什麼問題呢。
上官雲天極力控製著自己的情緒,盡量使自己的語氣緩和:“雲飛,不要跟我編故事,你要真的是在和朋友聊天,媽怎麼可能扭頭就走呢?媽就是再保守,也不會連你和女孩子在一起喝茶、聊天的事情都不能接受。我跟你說過多少次,都老大不小了,遇到合適的就組織個家庭,可你把我這個當哥的話當回事嗎?天天花天酒地、走馬燈似的換女人,你是不是覺得隻有這樣活,才顯得自己成功啊?我的話你可以當耳旁風,可你不能連媽的感受都不顧及,媽最疼你,這一點你心裏應該很清楚,你怎麼就不能讓她省點心呢?”上官雲天停頓一下,歎了口氣,心煩意亂地說,“好了好了,要沒其他事我就放電話了,我得馬上給媽打個電話。”他不等弟弟將再見兩個字說完,就掛了電話。
上官雲天起身去了衛生間。出來後,坐在沙發上愣了一會兒,才拿起電話,撥了母親房間的電話號碼。電話通了,回鈴音響了許久,卻沒人接。上官雲天壓了一下電話彈簧,重新撥,回答他的依然是空曠的回鈴音。他又撥母親的手機,傳來服務小姐程式化的“你撥打的電話已關機”的聲音。上官雲天氣急敗壞地將電話狠狠地掛掉。他在客廳裏來回踱著。幾分鍾後,他抓起電話,迅速按下民航公司機票預售處的電話,話筒裏很快傳來售票員那訓練有素的問候聲。
上官雲天沒等售票員的問候聲落地,就迫不及待地說:“您好,請問明天飛往廣州的航班最早幾點?還有沒有機票?”
電話那端,售票員很快向他報出了清江至廣州的航班信息和機票情況。
上官雲天略一思量,說:“我訂上午八點三十分那次。”
“幾張?”
“一張。”
“請留一下您的個人信息。”
上官雲天遂將自己的姓名、工作單位、職務、身份證號等航空公司需要的信息,一一詳細報告給了對方。
機票落實了,上官雲天心裏的一塊石頭落了地。他長長地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