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節 小鬼趕屍(1 / 3)

關帝廟內,隱隱傳來的攝魂鈴聲,伴隨著銅鑼聲和齊刷刷的腳步聲,早就驚醒了山本太郎。他透過窗戶細看,就見朦朦朧朧的月色下,一位道士和兩位小鬼,趕著五具僵屍,已經走進了院內。

四位馬車夫也驚醒了,他們看到進來的小鬼和僵屍,沒有驚擾自己,也就不動聲色的進行觀看。隻見那打頭的小鬼,左右觀看兩廂配殿都有人居住後,也就引領僵屍直奔了大殿內。

敲鑼的道士先進了大殿,把銅鑼別到腰間,先行拜了拜關老爺,然後就招呼大家都進來,就關閉上了殿門。

五位僵屍中打頭的僵屍,自己用手摘下了自己額頭上的黃表紙,月色下露出這具僵屍的臉,發現乃是何永言所扮演。他對打銅鑼的道士,也即是呂萬七言道:“師父,東西配殿都有人居住,院子裏也有四輛大馬車,他們會不會對咱們有所妨礙?”

呂萬七道:“咱們先行休息,靜觀事態發展即可。”

另外兩位小鬼分別是焦陽和孟同,他們二人把另外四位灌了迷魂藥的東洋鬼子和西洋鬼子,安置到地下靠牆坐好,並一人手中塞進一塊餅去。就隻見俄羅斯女人蘇珊亞、德國大兵安德裏、英國上尉布勞爾、東洋武士橋本武誌四個人,手握大餅,臉上伴隨黃表紙的煽動,一口一口的吃了起來。

呂萬七他們一行人的此次行動,扮作民間的小鬼趕屍,主要以夜間趕路為主。四位洋鬼子全灌服了迷魂藥,一位位如同廢人。再給她們穿上肥肥大大的戲裝,戴上帽子,臉部貼上寫有符咒的黃表紙,就是有人看見,也不知道這幾具僵屍,是外國的洋鬼子。

山本太郎召集眾人過來,右配殿內,山本太郎問馬車夫道:“剛才進入正殿的一些人,形跡可疑,他們是何來路?”

馬車夫道:“這是小鬼趕屍,那兩個小鬼都是人扮演的,他們的目的是為了運輸那幾具屍體回家。”

山本太郎道:“我看這事情,不太正常,咱們要多加小心為好。”

東洋武士的首領小胡子,刷地一聲拔出一截腰間的佩刀,惡狠狠言道:“我過去殺了他們,全讓他們成為屍體。”

馬車夫道:“此事萬萬不可,這些趕屍之人,皆通法術,咱們人多,也並不一定打得過他們。”

山本太郎道:“同幾具僵屍,以及小鬼住在一起,真是晦氣。我看天也就要亮了,咱們收拾、收拾,也就趕緊趕路吧。”

眾人都說好。於是,山本太郎也就喚醒李梅兒,和眾人一起走出配殿,也就上了大馬車。

何永言大殿內透過窗欞觀看,對呂萬七言道:“這一行人是一對夫妻,帶領十多位保鏢,趕著四輛大馬車,像是富家子弟搬遷回家。”

院子裏月色朦朧,何永言說什麼也沒有想到,他看到右配殿走出來的那位女眷,就是自己日思夜想的妻子李梅兒。

呂萬七聽了何永言的話,言道:“她們走了,定時顧忌咱們的鬼氣。”

何永言道:“看她們的四輛車上,一定帶有貴重物資,也許怕咱們搶劫她們。”

孟同“嘿嘿”嬉笑道:“我應該出去嚇唬、嚇唬她們。”

焦陽道:“那她們就走的更快了。”

呂萬七道:“好了,早點休息,我們帶著這幾個鬼子,多有不便,要小心行事為妙。”

大殿裏幾個人說著話,大殿外,山本太郎一行人,已經趕四輛大馬車走出關帝廟。接著聽馬車夫甩動響鞭,就在一聲清脆的鞭響下,大馬車迎著初升的霞光,一路狂奔著遠去了。

大殿內,伴隨著馬蹄聲的遠去,呂萬七師徒四人,看四位洋鬼子靠在牆壁上睡著了,同時他們也都和衣靠牆而眠,進入了夢想。

久久沒有任何動靜的關帝廟內,東升的太陽照射進了一縷燦爛的陽光。半明半暗的大殿內,關老爺手持青龍偃月刀盯著的牆角處,那位布勞爾上尉,也手捂私處,口內發出一陣陣“哎呦、哎呦”的痛苦叫聲。

布勞爾上尉為了治療陰虱,讓雲中燕剃刮陰毛時,被割去了塵根。這幾天他也沒有得到醫治,再加上今夜裏走了一宿的路,此時塵根處劇烈的疼痛,已經讓他的大腦,衝破了迷魂藥的麻醉。

布勞爾睜開眼睛,看到關老爺紅紅的臉膛,怒目而視,又趕緊嚇得閉上了眼睛。停了停,布勞爾閉著眼睛,轉動腦袋側耳聽一聽左右沒有任何動靜,又偷偷摸摸睜開眼,小心翼翼先瞟了關老爺幾眼,確信關老爺是一尊塑像後。就又口中發出“哎呦、哎呦”的痛苦聲,看看靠牆一排熟睡的眾人,沒有任何動靜。接著就一首捂著陰部;一手撐著地,慢慢爬著到了大殿的門口。

布勞爾小心翼翼把門打開一道縫兒,門軸“吱妞”響了一下。布勞爾嚇的趴在地上一動也不敢動,稍停,回頭看看眾人熟睡中沒有動靜,接著就輕手輕腳爬過門檻。

布勞爾爬出大殿,一手捂著陰部,歪歪斜斜的站起身後,就一溜小跑著出了關帝廟。大街上有一位扛著糞箕子,手持糞鏟子的老者。他見到這位身穿戲服,麵部表情不是中國人的西洋鬼子布勞爾,嚇了一跳後,心說這大白天有僵屍跑出來,一定是一位吃人的厲鬼。

布勞爾想問一問老者,這兒是什麼地方,自己應該如何回到天津?可是,他卻忘記了自己一身僵屍的裝扮。況且內心還怕呂萬七他們追過來,於是,開口後一著急,說的還都是英語,讓人家老者一聽,還以為說的就是鬼話。

老者本來是不怕鬼的,可是見到這位如此模樣的西洋人,內心還禁不住有些吃驚。又看他捂住陰部的手,因為疼痛,又不住地揉摸陰部,且褲襠裏血跡斑斑,於是,也就認定這位僵屍,肯定不是個好東西。為了不讓他害人,老者一邊用糞鏟子打他;一邊就高聲叫喊道:“來人呀,打鬼呀!大白天從哪兒跑來的惡鬼呀,他可是太厲害了,老少爺們都快來打啊……”

老者幾乎是變了音的嘶喊,在這個冬天的早晨裏,一下子喊來了一街筒子的人。布勞爾在中國的土地上橫行慣了,他看著如此多的男女老幼,一開始並沒有放在眼裏。

滿街筒子的男女老幼,看著這位僵屍不怕人,也沒有敢輕舉妄動。布勞爾口裏哆裏哆嗦的用蹩腳中文說道:“我要找個醫生,你們哪裏有醫生?”

所有的人,都沒有一個人理他。

布勞爾看沒有人理他,就往人群跟前多走了幾步,想讓村民們聽懂他說的話。但是,布勞爾由於邁步時,大腿擠磨的陰部比較疼痛。於是,也就一手捂住襠部,雙腳蹦著前行。但是,就在布勞爾蹦著前行時,那隻沒有放在陰部的胳膊,也就不由自主的平伸著直直地甩動起來。

這絕對是一具僵屍啊,村民們全驚得目瞪口呆。布勞爾往前蹦一步,村民們往後退一步。布勞爾內心著急,口裏又說不出中國話了。滿口英語的他,更想急於靠近村民,好讓村民聽個明白。於是,也就快速蹦跳著衝向村民。

村民一開始往後退,後來有人忍不住砸了一個土坷垃過去,直砸到布勞爾的臉上。布勞爾一陣疼痛中,停下了蹦跳的步子。村民們也停下後撤的步伐,扛糞箕子的老者,就舉著手中的糞鏟子,捅了布勞爾一下。

看著臭烘烘的糞鏟子捅向自己,布勞爾直往後躲。村民們見此,終於裝起膽子,也就有人拿了長棍子,去擊打布勞爾的頭部。

布勞爾的腦袋,被打的“梆梆”直響。此時,布勞爾也顧不得陰部的疼痛了,趕緊雙手護住頭部。村民們看布勞爾護頭不敢回擊,一下子就有了更強的膽子。接著就看各種棍棒,一起打向了布勞爾。

布勞爾“哇哇”大叫,被擊打的實在受不了了,就去搶奪村民們打過來的大棍子。

村民們看布勞爾反抗,就往後退縮。布勞爾搶不到村民們的棍子,看著村民們退走了,害怕他們一會兒再打自己,也就扭頭鑽進了一個胡同裏。

村民們看布勞爾不追他們,而是進了一個胡同,就又返回身去追布勞爾。而這時候,布勞爾卻蹦蹦跳跳著穿過胡同,走進了昨夜唱大戲的舞台旁。

村民們全圍攏過來,布勞爾害怕村民們打他,就蹦蹦跳跳地竄上了無人的大戲台。戲台下圍滿了觀看的村民,戲台上布勞爾蹦蹦跳跳著,向台下的村民們表白道:“我,大英帝國公民,布勞爾上尉,我要見你們的縣令……”

戲台下亂哄哄的聲音中,早就掩蓋住了布勞爾的話語。布勞爾內心著急,又用英語喊道:“我,大英帝國公民,布勞爾上尉,我要見你們縣令……”

這一次戲台下的人,就更聽不懂他說什麼了。有人趕緊叫來昨日的戲班子,讓扮演鍾馗的演員,穿上戲服,以鍾馗的模樣,趕緊上去捉鬼。

於是,演員鍾馗戲腔下“哇哇”大叫著,衝上了大戲台。

戲台上的布勞爾看著一個赤手空拳的人走上來,心說道:你隻要不拿棍子和糞鏟子打我,我才不怕你呢。於是,布勞爾雙手端拳,蹦蹦跳跳著擺出拳擊手的架子,要和麵前的這位戲曲鍾馗比一比誰更厲害。

演員鍾馗“哇哇”大叫著,聳肩,夾肘,腆肚,翹臀圍繞布勞爾在戲台上轉了一個圈後,就以戲腔,手指布勞爾嗬斥道:“何方小鬼,還不快快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