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伯東便回屋給薑可音掛了電話,薑可音便把看見吉玉的過程說了一遍,這回周伯東也糊塗了。他又回到周伯雨的房間,問姓奚的這個人是幹什麼的?在哪兒?這時周伯雨好像冷靜了一些,便把他今天找吉玉的過程對二哥說了。周伯東勸三弟別急,答應明天和他一起去找那個姓奚的。話剛說完,又想起明天是星期天,這不是成心要把三弟急死嗎?可是有什麼辦法呢?對於吉玉的出現,周伯東也是一肚子狐疑,各種想法和猜測相互衝撞。可眼下也隻能緊緊抓住現有線索追查下去看看結果。但無論如何這件事使周伯東興奮,他當然知道吉玉存在的意義。隻要吉玉還活著,他就一定要幫助三弟把她找到。對此,他會不惜一切代價。
他相信這是事實,因為他相信薑可音。薑可音辦事曆來是穩妥的,不會弄錯。
大哥的房間裏又傳來大嫂的哭喊聲,這聲音引不起周伯東的同情。他內心是讚同大哥離婚的,就像周萌一樣,不過他不說而已。倒是號的喊聲叫他心酸。他想起周萌說的那句話:有時我真懷疑大哥和大嫂是近親結婚……
大約是在十點鍾左右,周伯東打了個盹兒,醒來時發現三弟不見了。他判斷周伯雨已經不在墨園。
一切都順其自然吧……
七
從夜幕初降的時候起,傑克·朗就在墨園前徘徊。他望著這座古老的宅院,總是感到有一層光環籠罩。這光環在他看來,猶如一道屏障,令他望而生畏。這時,他想起從祖父開始傳述的有關墨園的故事。這些故事是他從小就聽了多少遍的,每個故事都帶著神秘的光環。他的家族,以和古老文明的東方大國有著諸多淵源而著名於荷蘭,也因為他們家族陳列著大量的中國文物,而顯赫於荷蘭。同時,還因為他們家族了解中國和代代相傳通曉華語,而顯得知識淵博。朗從小就立誌長大要到中國發展,他要親眼到墨園看一看。看看這座充滿神奇傳說的古宅及裏麵的居民們的超凡風采,並親自感受一下籠罩在這座古宅外麵的神秘光環,再考證一下那些關於園中狐狸世家的種種傳說。
就是這些心理因素,使他不敢輕易地跨進墨園。
直到夜幕四合,墨園外已伸手不見五指,朗才最終下決心走進墨園。恰在這時,從裏麵匆匆走出一個高大的人影,這人影拖著長長的頭發,旁若無人,而且迅疾地從他身邊掠過。朗嚇得差一點叫出聲來。
朗是個膽小的探險家。小時候他崇拜曾祖父駕駛一條帆船跨海去中國,他也曾想效仿曾祖父的做法,駕駛帆船沿祖先的航道航行一次,長大後才知道自己沒有那種膽量。在這方麵,朗在老祖宗的墳墓前心服口服地承認是家族素質的退化。
朗再次決心邁進墨園的時候,墨園裏已經一片漆黑,沒一處光亮。隻有城市的霓虹燈,把綺麗的光反射交織在墨園的上空,使墨園更平添幾分神秘。朗感到每一步都在接觸東方的聖地,每一步都在膽怯中領略著莊嚴。房屋、樹木、甬道,一切都清晰而又模糊。他摸索著一步步向前。他希望居美還沒休息,希望她正在燈下作畫,那他就躲在附近的樹下偷看,那才算得是中國古典式的神話。就這樣,他一邊摸索著往前走,一邊在心裏設計著將要出現的美好鏡頭,卻突然聽到一聲沙啞的呐喊:
“嗚哇——!”
朗頓覺毛骨悚然,轉身就跑……
後來,朗想不起他是怎樣逃出墨園的,可他永生不能忘記這個夜晚。
對他來說,這個夜晚應該屬於一次偉大的東方探險。
八
周萌貓一樣走進來。她張著嘴,半伸著**,用手捏了一束自己的頭發去**周伯東的臉,直到把他弄醒。
“二哥,做什麼好夢啊?”
周伯東還有些懵懵懂懂:“你起這麼大早,就是為了搞惡作劇?”
“你忘了,今天不是上梨花峪嘛?”
“噢?不去了。”
“呀呀!又變了?為什麼?”
“你三哥回來了。”
“他回來就回來唄!”
周伯東起來穿好衣服,把吉玉出現的事說了一遍。
周萌驚喜地說:“哈!這可得慶賀一下。這回是該出現的都出現啦!該回來的都回來啦!該離開的也快離開啦!該著我們墨園要換換血了。”
“什麼意思?”
“什麼什麼意思?趕快收拾走。”
“不是說不去了嗎?”
“說不去就不去呀!要找那個奚石也得等他上班才行呀。走吧,貝爾還在外麵等著呐。”
大門外果然傳來汽車的喇叭聲,貝爾配合得竟然這麼默契。
周萌拽著哥哥的胳膊出了墨園。
貝爾早已打開車門候在車旁,見周伯東被周萌拽得趔趔趄趄,趕緊上前把周伯東推進車裏,關好車門,然後他也上了車,和周萌擠了擠眼睛,吉普車便呼嘯而去……
九
車在梨花峪的村頭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