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是日本姓,又或者不是。洛桅已經聽說了,那天來找她麻煩的,正是校長的兩個女兒,這位校長姓田,叫什麼名字卻是從沒人記住的,因為往往見了他,就要鞠躬,叫一聲:“您好,田校長。”
不過知道了她們是校長千金,也就對她們的為所欲為不足為奇了。這兩個人為什麼要起個日本名呢?借用一句洛桅的好友廖好學生的話就是:“把書讀好就得了,你管那麼多小心又挨揍!”
至於另一個介入洛桅生活的家夥,依然是每天頂著一張漂亮臉蛋,在校園裏逛遊,招蜂引蝶。那一天晚上殺了那個半狼半人的惡心東西時的威風,也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什麼能力者的傳說再也沒有讓洛桅遇上,有時候會在校園裏看見陸夏衍,或者在打球,或者在被女生跟蹤,看到他平白無故的總會摔上那麼一交,打球從來就沒得過分,運動神經比女生還差時,洛桅就會暗歎:“居然有人比我還能掩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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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是好天氣,既沒有體育課也沒有小紙條——對於這兩件事物,洛桅現在總是深惡痛絕的(雖然體育課不能缺席)——從兼職回來的路上,洛桅很是高興的捧著這個月的薪水,哼著沒人聽得懂的咿咿呀呀,走哇走哇。
馬路的交通燈是紅色的,她停下來站在路邊,等著紅燈轉綠,然而這時,一隻貓從她腳邊走過。
那貓瞧毛色,白色加一點橘黃,不過是普通的家貓,洛桅低頭看它時,它回過來一眼。眼神中有著詭異,還複雜著輕蔑和厭煩。那帶有一定意義的嘲笑,不是貓應該有的單純眼神。洛桅小小的吃了一驚,但隨即對自己安慰道:“你果然太累了,休息,休息一下……”那貓頭也不回的徑自穿過了馬路,而洛桅則是有些發愣的錯過了通行信號。
這時的她,已經踏在路的中央了,耳邊突然響起來汽車的鳴笛聲,嚇得她忙退回路邊,陪著笑臉向剛剛被她阻住了的一輛銀灰色跑車主人說對不起,然後聽車主不耐煩的嘟囔著“下次注意點!”後留給她一片廢氣奔馳而去。
“……有什麼了不起!……咳咳……”一麵抱怨著,一麵重新走上人行道的洛桅好心情一掃而光,忘記了信號燈還是慘紅的亮著。
這條路就算是在交通高峰期仍然不會有什麼車經過,街口的食雜店老板總是嚷嚷著要換個更好的店麵。這天是好天氣,但客人仍然少的像他頭頂的頭發,店老板一邊念著“要找個好地方啊”一邊無聊地張望,好不容易看見馬路上有個正在穿過的女孩,心中一喜,打算吆喝兩聲吸引她過來到他的店裏買點啥,然而,就像是呼應他的聲音一樣,他剛喊出了一個喂,就有一輛越野車,仿佛是剛從地獄裏衝出來似的,帶著呼嘯和絕望的黑色,朝那女孩撞了過去。
“轟”地一聲巨響,伴隨著刺耳的刹車聲,越野車猛的撞上了路旁的電線杆上,車身冒了一陣黑煙,終於安靜下來了。在第一個反應——打電話話報警後,店老板急忙奔了出去,小心翼翼的橫穿了馬路,跑到越野車前。
車頭完全凹陷了進去,風擋玻璃的碎片撒了一地,司機的頭垂在方向盤上,暗紅色的血液靜靜的流淌著。
“誒呀!出車禍啦!”有人嚷了起來。
“車禍”這個字眼猛然提醒了店老板——那個女孩!他眼睜睜的看著那車撞上那女孩後又撞上了電線杆,她一定非死即傷啊!
店老板急忙向女孩在那一瞬間站立的地方看去,卻連一滴血也每看見,有的隻是圍觀的人群及不停的叫喚的警車。
洛桅的胳膊擦破了皮。
那車撞上來時,她敏捷的向一旁彈跳出去,摔到在地。有那麼一刹那,她銳利的捕捉到司機的樣子:普通的臉,隻是偏瘦,顴骨突出,雙眼無神。然後他就空洞的望著她,露出白森森的牙齒,笑了。那笑容持續到車子撞上了電線杆,在他的臉上扭曲,然後他的頸椎因為猛烈的撞擊而斷裂,發出了一聲很清脆的響聲,蓋過了引擎的爆炸聲,蓋過了輪胎的摩擦聲,蓋過了“轟”的巨響。
然而沒有驚恐,隻有疑惑,她出乎常人的冷靜。
走在路中央的時候,無論她平時是怎樣的隱藏真正的自己,在嗅到了危險的氣息的那一刻,她與生具來的本能還是一瞬間爆發了出來。對於突如其來的車禍,她的第一反應不是驚慌,而是立刻考慮到了自己的立場:有旁觀者,有警察,她的能力是個需要保守的秘密。而第二個反應,則是迅速的拾起她掉落在地上的工資信封,然後不顧胳膊上的擦傷和膝蓋關節上的隱隱作痛,趁著人多沒人注意,一口氣地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