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楊柳跟著濤哥來到一家新開張的餐廳,位於這座城市最高的建築的頂層,全玻璃地板餐廳,楊柳踏進去的第一腳就開始抖,幸好濤哥攙了她一把,好在餐廳時時放出幹冰,整個地板似乎陷在雲霧之中,楊柳慢慢適應下來。
她今晚穿了件單肩帶寶藍色晚裝裙子,衣服是濤哥選的,他還為她準備了配套的藍寶石首飾。自從和駱兆謙分手後,楊柳就沒有穿得這樣珠光寶氣過,尤其是脖子上的項鏈,碩大的一顆鑽石,周圍密密匝匝的碎鑽眾星捧月。這條項鏈讓她萬分緊張,時不時地總想摸一摸,生怕一不小心弄丟了。
坐定沒多久,服務生就引著一個婦人走了進來,隔著騰騰的雲霧,楊柳一眼認出她就是那位在濤哥別墅裏見過的“老夫人”。
濤哥站起來,輕聲喊了一句“媽”,楊柳也趕緊站起來,叫“伯母好”。
這老太太一聲不應,隻是盯著楊柳看。楊柳微微垂著頭,但餘光感覺得到那目光淩厲至極。
“這就是你千挑萬選的女人?”老太太冷冷開口,“她還給別的男人生過兩個孩子,這樣的殘花敗柳你也娶?我們洪家可丟不起這個人,你爸泉下有知……”
楊柳緊緊抓住自己的裙擺,用力擰著,仿佛在擰自己的脖子似的,她覺得很難堪。
濤哥的臉色沉下來,“媽!我想娶誰是我的自由,你不要幹涉。”
老太太坐下來,用筷子戳著麵前的玻璃杯子,神色嚴肅,明顯很不高興。
濤哥吩咐服務生,“可以上菜了。”
“元濤,我知道你還在怪媽媽,那件事媽媽確實有錯,但是結婚可是一輩子的大事,不能一時衝動,你不能因為她長得像……”
“媽!”濤哥突然大叫一聲,“我今天請你來隻是想告訴你一聲,我要結婚了,至於你願不願意來參加我的婚禮,隨便你。”
楊柳像呆在冰窟裏似的,全身冰涼僵硬,她知道自己和濤哥的婚姻就是一場殉道,因為無關乎愛情,她隻是一個人的替身,而且從兩人的辭色間不難看出,瑤瑤的離去,這洪家老太太脫不了幹係,也許這就是他們母子間關係緊張的原因。
服務生開始上菜,為他們逐一倒酒。上好的白葡萄酒,在燈光的照射下呈現出橙色的韻彩。
濤哥將楊柳麵前的葡萄酒端到一邊,“你胃不好,不要喝酒。”隨後對服務生說:“換一杯果汁。”
楊柳被對麵那道陰狠的目光盯得渾身發寒,她輕聲道謝。
“元濤,你是我的兒子,可從來沒有對媽媽這樣體貼過。”
“媽,我知道,你酒量好得很。”
老太太“哼”了一聲,“這些年我一年到頭都見不了你幾麵,看來媽媽這輩子是沒福氣得到你的孝敬了。”
濤哥笑了笑,但他笑起來仿佛有點不真切,那笑容是虛的,“媽,你身邊傭人成堆,吃的用的一年到頭我都讓人給你備好,您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老太太麵色更加不悅,“你知道我要的不是這個,我是你媽,我想讓你能多陪陪我,我生了你養了你,難道還比不上一個下賤的瑤瑤。”
室內的氣溫瞬間將至冰點。
楊柳渾身一震,他們終於說到敏感點了,她偷偷瞥了濤哥一眼,隻見他那雙眼睛淩厲中透著怨憤,隱忍著情緒一聲不吭,她悄悄握住了拳頭,等著接下來的狂風暴雨。
但很意外,兩個人相互瞪了一會兒,最終老太太沉默地拎起包,起身走了。
楊柳局促地搓搓手,隻見濤哥低垂眼眸,一張俊毅的臉龐沉浸在細碎的燈光下,眉宇間浮著一絲陰霾之氣。
她坐立不安,不知道如何是好。
“吃吧。”濤哥突然說。
“哦……”
前麵的菜肴很精致,牛排雙麵煎黃,西藍花色澤蔥綠,牛尾清湯誘人,沙拉看起來很開胃,楊柳叉了一小塊西藍花,放在嘴裏慢慢地嚼。濤哥端著酒杯,怔愣著不做聲,他緊抿著薄唇不說話的時候,有種不可侵犯的威嚴。
“你不要多想,跟你沒有關係。”他突然開口。
“……哦。”
“一切都有我,你準備好當新娘子就行。”
“……哦。”
她應答的聲音還沒有落地,手包中急促的電話鈴聲響起,楊柳拿出手機一看是萍姐,她驚慌起來,出門的時候絡絡好像發了燒,是不是又加重了?
她趕緊接通電話,“萍姐,怎麼了?”
“小楊,唐唐從樓梯上摔下來了,現在在醫院裏,你能趕緊過來一趟嗎?”
楊柳一聽,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摔倒哪裏了?嚴不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