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架直升機空間很大,前排座位可以坐八個人,後麵還隔離出了一間休息室,顯然是私人訂製。
楊柳的敲門聲淹沒在了螺旋槳的轟鳴聲中,站在門口等了一會兒,她隻好推門進去。
濤哥正在穿一件黑色襯衫,修長的手指正在扣著白金鈕扣,領口處敞開著,露出結實的胸膛,楊柳沒想到他在換衣服,立刻局促地背過身去,不安地說:“對不起濤哥,我是來給你送水果的。”
濤哥“嗯”了一聲,神色不變地將鈕扣扣完。
休息室內隻有一張不寬的小床,床前是一張辦公桌,右側還有一個小型衣櫃,陳設很簡單。
楊柳隻好把果盤放在辦公桌上,餘光瞥見桌角的一疊文件,她很過意不去,再說,濤哥為了她連私人飛機都出動了,非親非故,這真是天大的恩情了。
休息室內的隔音效果很好,外麵的轟隆聲幾乎聽不到。她看到濤哥拿起西裝外套要去掛在衣架上,忙說:“濤哥我來。”
濤哥任由她從手中接過外套,冷冽的眼眸中有細碎的流光閃過。
“謝謝。”他輕聲說。
楊柳驚訝地抬頭,她幾乎沒見他這樣和顏悅色過。牆上的壁燈環繞著他,光線一圈一圈暈下來,讓他看起來氣質冰冷而神秘莫測。
也許是因為哭得太久的原因,她的眼睛被燈光刺得有些睜不開,她別過頭,輕聲說:“應該是我謝謝你,真的,非常感謝。”
濤哥望著她稍顯慌張的神色,突然想起小時候見到的受傷的小刺蝟,哆嗦著抬頭看他,一雙黑豆一樣烏溜溜濕潤潤的眼睛。他心頭一動,嗓音是難得的溫柔,“你不用害怕,我永遠不會真正傷害你。”
“哦……”
“那天……我不該對你發火……”
楊柳明白他指的是那天酒會後的衝突,忙搖搖頭,“沒關係的。”
濤哥上前一步,雙手握住她的肩膀,烏黑深邃的眼睛凝視著她:“以後我不會對你發脾氣了,我保證。”
楊柳有些怔愣,眼前的這個男人,俊朗豐毅,冷峻的外表下藏著一顆讓人看不懂的心。她含混答應:“哦……”
濤哥像是很滿意她的反應,微微笑了笑,指尖纏繞上她的發絲,慢慢地把玩著,極盡纏綿。
楊柳微微偏了偏頭,有些不自在,手心裏直冒冷汗。
“別忘了你答應的事。”濤哥突然說。
“啊?”
“我救出你的孩子,你就要嫁給我。”
楊柳一頓,“……我記得。”
他凝視著她,唇角勾起漂亮的弧度,“我們會很幸福的。”
楊柳勉強笑了笑,她的孩子下落不明,她哪裏有心情跟男人在這裏調情?老天爺也會看不過去的。她往後退了一步,說:“濤哥,那個……我不打擾你辦公了,我先出去了。”
看著她驚慌失措地離開,濤哥隻覺得內心翻滾著一股酸脹,酸脹使得他的心一陣一陣抽痛。她,居然像逃避瘟疫一樣逃避他。
他臉上的笑容瞬間隱沒,眉宇間浮上一層陰霾。
因為直升機的速度局限,從麗江飛到星海需要六個多小時,這六個小時對於楊柳來說簡直像上刑一樣煎熬,她接連給駱兆謙發了三條短信,叮囑他落地後立刻想辦法救孩子,但願濤哥的判斷是正確的,搶走孩子的就是駱家。
起飛兩個小時後,楊柳終於接到了駱兆謙的電話。
他周圍的環境很吵,隱約還有廣播聲,看來是剛落地,他說:“你先別急,我馬上處理馬上處理,一定不會傷到孩子一根頭發。”
楊柳抱著電話泣不成聲,最後吼了一句,“駱兆謙,如果真和你們駱家有關係,我一定不會原諒你!”
她頹然坐在座椅上,眼淚忍不住啪嗒啪嗒地往下落,阿水默默遞過來一盒紙巾,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她。
他手裏拿著一個平板電腦,上麵顯示著那架直升機的行駛路線,他們緊跟其後,中間落了一小段距離。
“我們什麼時候能追上?”
“追上是不能的,飛機的航速差不多,我們落後它大約一個小時。”
楊柳點點頭,看到那條紅線一路向東北部方向延伸,極有可能目的地就是位於東南沿海的星海市。
“楊小姐,這件事的性質已經構成綁架了,你會送主使者坐牢嗎?”阿水問。
楊柳一怔,自己一味忍讓,有誰誇她謙遜恭良了?反而是連孩子都保護不了,不管搶走孩子的人是駱鎮山還是林夕,已經觸及了她的底線,她絕對不會善罷甘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