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西餐吃完了。
男人體貼地遞給她兩張餐巾紙,兩道清亮的目光停在她臉上,“現在,你的男人要上場了。”
男人走到靠窗的牆壁前,一把扯開帷帳,一麵超大液晶顯示屏就露了出來。滋滋的微弱電流聲響起,畫麵亮了。
一張張照片在屏幕上閃出來,全是駱兆謙,駱兆謙從車上下來、駱兆謙在飯店、駱兆謙跟人握手、駱兆謙在打電話,以及,楊柳挽著他的胳膊、兩人擁抱親吻的照片。
楊柳盯著屏幕,覺得寒意徹骨,這些照片如同一把把刀,一下一下地戳進她的心裏。
她的聲音控製不住地顫抖起來,“你到底是誰?”
男人咧嘴一笑,“怎麼,這就受不了了?一會兒看到駱兆謙腦袋開花,你不得暈死?”
楊柳幾乎忍不住自己的眼淚,她抖著嘴唇結結巴巴地說:“你為什麼一定……要置他死地?你們有……什麼深仇大恨?殺人……是要償命的……”
男人睨了她一眼,一把扯過她的頭發,吼道:“活膩歪了?我告訴你,我可不是憐香惜玉的人。”
楊柳被他揪住頭發,動不了,隻好與他對視,男人的眼神閃著陰鷙的怒火,鼻息間的氣息也粗重起來,楊柳極力穩住心跳,說:“他們出了多少錢?駱兆謙也可以,價格你隨便開。”
男人依舊盯著她,“作為專業人士,我的業務能力是很強的,各行各業都要守信譽守規矩,你不明白這個道理?”
楊柳:“……明白。”
男人忽地笑了,“很好,聰明的女人。”
中午十二點整,駱兆謙的手機響了,陌生的號碼,他立刻抓過手機,“喂。”
“不要心急駱總,你女朋友在我這裏好得很。”
“你怎樣才能放了她?”
“工業園區北麵的巫靈山,後山坳裏有個廢棄炮樓,一小時後,你帶著錢出現,記住,是你一個人。”
男人說完這句話就收了線,駱兆謙飛快地對朋友們說:“工業園區北麵巫靈山的炮樓。”
飛輪一聽立刻擰起眉頭,“那個炮樓我知道,先不說裏麵構造有多複雜,但看外部環境,山溝溝,四麵山坡上密密麻麻的樹木雜草,極其適合隱蔽和狙擊,如果綁匪的目標真是駱總的話,那有多危險可想而知。”
小劉:“我還是主張報警,對方看起來反偵察能力很強,他在暗我們在明,駱總不能冒險。”
駱兆謙臉色灰白,“不能報警,刀山火海我也得去。”
陳庚沉吟片刻,“駱總,我們要設想最壞的結果,經過大理的事,我可以肯定綁匪的目標就是你,炮樓附近環境那麼複雜,你往那兒一站就是個活靶子,對於窮凶極惡的罪犯來說,一條人命和兩條人命有什麼區別?你一定能保證交換出楊柳?你可以隻身涉險,但是萬一連楊柳也救不出來,你豈不是白白犧牲?我們手裏沒有槍沒有武器,隻靠拳腳肉搏,必勝的把握有多少?所以,我也建議報警。”
駱兆謙的臉色更加陰沉,眼神裏閃爍著暴怒:“不行,任何一點風吹草動都會激怒綁匪,我不能拿楊柳冒險,普通警察的身手、效率,我信不過。”
大海從洗手間走出來,把煙頭用力摁在煙灰缸裏,咳嗽了一聲,說:“這個問題就不要再爭執了,我已經跟特警支隊的一個朋友求援了,他們已經安排好了人手,隨時可以行動,警方也正在加緊破案。現在時間也不多了,走吧兆謙,我陪你一起去。”
駱兆謙狠狠地瞪著他,“你怎麼能瞞著我自作主張!”
“你現在腦子已經亂掉了,哪兒還有什麼判斷力?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我必須替你做主,相信我,好吧?”大海說完拎起一個皮箱,那裏麵裝著五百萬現金,是匆促之下緊急抽調出來的,“走吧,我送你到附近,我的車子裝的是防彈玻璃,你開著,特警支隊出動了十個人,都是精兵強將,作戰經驗豐富,你要相信他們。”
小劉飛輪也接口道:“我們一起去。”
這幾個朋友的身手駱兆謙是知道的,於是也不跟他們客套,隻說了句:“一定要注意安全,平安回來。”
在駱兆謙正坐立不安地等綁匪電話的時候,警方已在加緊偵破。
星海市濱湖區公安局的辦公室內,幾名技術科警員正圍在電腦前查看監控錄像。
昨晚9點43分,楊柳在鴻福路口攔下一輛出租車,車牌號經查明是套牌。這輛出租車一路避開攝像頭,僅在山水大道十字路口留下一個模糊的影子,隨後一路西南,消失在茫茫夜色中,再也沒有在監控探頭裏出現過。
刑警隊長徐浩楠急匆匆地走過來,問:“查得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