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為何,她總覺得,這個夜有點冷。是因為有霜的原因嗎?

進門,換上自己喜歡的鞋子,涼栩自顧自的先上了樓,路過那個男人的時候,眼神也絲毫沒有什麼改變。

倒是管家看見薛桓那黯然的眼神,低聲的勸道:“都那麼多年了,小姐不可能那麼快就可以釋懷的。方才她說一會要在書房中跟您聊聊,您不妨先去書房裏麵等。小姐估計也就是上去換了件衣服,畢竟夜深霜重,衣服可能濕了。”

“多謝。”薛桓點了點頭,轉身朝著書房而去。管家還在原地發呆,這個男人,這個男人居然跟自己道謝?

等到回過神來,轉頭一看,薛桓已經消失在了走廊的盡頭。

涼栩確實是上去隨便換了件衣服,因此沒有費多長的時間。很快就下來了,書房的桌子上,已經擺了兩杯熱氣騰騰的咖啡。

涼栩走過去,在薛桓的對麵坐下,先是拿起勺子攪拌,喝了一小口,感覺到溫暖漸漸的充盈身子,這才沉聲開口:“說吧,為何這麼突然的來找我。”

看見薛桓動了動唇要開口,她卻又補上了一句:“不要用什麼我媽媽的忌日當做借口。我知道,那天你是不可能留下來的。”

“……唉。”薛桓歎了口氣,“栩栩,你難道就不能原諒我嗎?我知道這些年一直對你不聞不問是我的錯,我辜負了你的媽媽,更加沒有照顧好你。可是,我是真心的很希望能夠認回你這個女兒。”

“所以呢?”涼栩的表情沒有什麼變化,依舊很是平靜的問話。

薛桓試探著的想要抓住她的手:“栩栩,跟我回大宅吧,我已經決定要將你的存在告訴許晴了。”

許晴,正是她的繼母。那個憑著一張楚楚可憐的臉,借刀殺人將她媽媽趕下正妻之位的……惡毒女人。

涼栩嘲諷的勾了勾唇角,接話:“然後,讓那個女人像以前對付我媽媽的那個樣子,把我也給暗地裏解決了?好讓別人永遠不知道你還有一個女兒,讓你後半輩子過得安心些?”

“栩栩!”薛桓打斷了話,表情裏有著哀傷,“難道我在你眼中就一直是這個樣子嗎?當初沒有看清那個女人的真實麵目,讓你媽媽蒙受了委屈,一直到現在都無法沉冤得雪,是我的錯。可是,我已經在盡力彌補了。現在的我,根本不喜歡那個女人,這一次,隻要你願意,無論那個女人再如何反對,我都會護好你的。”

“不需要。”涼栩低頭看著手中的杯子,白皙的指尖沿著杯子的邊緣,一圈一圈的重複著,“我不相信你,薛先生。如果真的如你所說,你大可以直接跟那個女人離婚,然後跟許氏集團鬧個不歡而散,但是同時的,也告知世人真正的薛夫人是我媽媽,可是,你為何沒有?”

薛桓沉默了一會,半響,為難的開口:“栩栩,你知道,我再怎麼恨,我也不能這麼做,不是因為得不得罪許氏集團的事情,而是……栩栩,你的妹妹雅雅,我不能傷害她。”

“借口!”涼栩一點都沒有給麵子,“你怕傷害她?笑話,既是如此,那你也無需勸我回去。畢竟你那個女兒,可是把我當成了情敵,一直恨不得派人暗地裏解決掉我呢,假若我回去,估計死得會更慘。薛先生,請你不要以為我真的很蠢了。有我媽媽的教訓,我再不聰明,也知道回去,究竟是對是錯。”

說這話的時候,她那平靜無瀾的表情,終於一點一點的結成冰霜,冷漠無比。

沒有恨。隻因為,媽媽說過,恨一個人,就會記住那個人。與其如此,還不如幹脆的忘記,起碼,這樣子那個人會愧疚,而你自己,卻已經學會了釋懷。

薛桓被她的話反駁得不知道要說些什麼,又再一次沉默了很久,這一次,吐出的話更可笑:“不,不會的,雅雅才不會那個樣子,她隻是性子嬌慣了些,栩栩,你做姐姐的應該多多體諒妹妹才是。而且,情敵?如果你就是你妹妹說的那個搶了尉司的人,栩栩,你就應該知道——”

“知道什麼?知道我的身份還不光明,應該知道羞恥,不要跟薛幽雅搶男人?”涼栩感覺到有淚快要滑落,心中的怒火也一點一點的將她吞沒,她驀地站了起來,猛地將手中的杯子摔倒了地上,聲音卻很平靜,“薛先生,請你不要將我對你的放縱當成放肆的資本,我再怎麼眼睛不好,也不會跟你那所謂的雅雅搶男人,畢竟,我不是薛家的人。”

這幾句話說完,她仰頭高傲的一笑:“我是設計界內有名的設計師,我有自己的生活,也有自己的家庭,我的家人,隻有我媽媽。薛先生,從今往後,請你不要再來打擾我,不然,我會投訴你騷擾的。這張支票,是我跟你買下這棟別墅的錢,從今往後,我和你斷絕父女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