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完全將整個舉行構造體拆解還需要一段時間,可是對重組行為越發強烈而且無法言明的抗拒心理,猶如鎖鏈拴住了我的手腳。
我應該繼續,可是我又無法繼續。惱怒的情緒攥住了我的喉嚨,讓我感覺無法呼吸。
刺耳的雜音又開始一點點將她的聲音從腦海擠出去。
也許我應該相她求助,也許她會安慰我,她會告訴我不用緊張不要害怕,就像以前一樣。
“姐,我……記錄的過去每個月,可進行體外重組的絕對質量增幅是多少?”
“我就想著,至少他們應該把空調的溫度......你怎麼突然問這個?”
她仿佛是條件反射般的回答著。
“兩個月前的最後一次測試,未觀測到結構崩壞的情況下,標準水立方39.23,增幅隻有7.3%,有什麼問題嗎?”
但是剛才那一下,光是一次成型的反應堆的質量就超過了一百噸,而且就主管感受而言還遠遠沒有達到極限。
“沒什麼,隻是感覺自己好像......又成長了不少的樣子。”
應該算是成長吧,還是說回光返照?我選擇了這麼一個保守的說法。
然而,這似乎依舊不是一個合適的說法。
“啊……是嗎?那不是挺好的嘛……”
也許我就不該提這個問題,我剛剛那一下子到底在想什麼,我就不能等回去了以後,自己去翻測試記錄嗎?
她的聲音裏聽不出來開心,甚至仿佛一下子突然……憔悴了很多。
真是該死……
為什麼我就不能問問她晚飯吃了什麼?
“啊啊啊~說了這麼久,我都口幹舌燥了。嘛,雖然是心靈通話,使勁上並不需要張嘴來著。總而言之,我這邊可是已經快淩晨了,所以姐姐我就先睡覺啦~”
仿佛剛才的憔悴隻是幻覺一般,她精力過剩的“聲音”在我腦袋裏嗡嗡作響,完全不像是一個即將睡覺道著晚安的人。
“003a!拿出熬夜加班爆肝的勁頭,趕緊弄完了回來吧!以上!晚安!”
少有的,她主動切斷的心靈通訊。
世界一下子安靜了下來,安靜的有些可怕。安靜到,我快要被那嗡嗡耳鳴的聲音逼瘋。
嘛,就像她說的一樣,早點回去不就行了嘛。
我看了一眼周圍不斷溶解的金屬,煩躁感又開始一點點浮現。那些湧動的納米機械群,看起來就像腐爛的膿水一般令我感到惡心。
然而我卻不得不繼續製造這些東西,真是可笑,不是嗎?
或許我可以再重組出幾個數百噸的大鐵陀來喂喂它們?就像是喂一群隻知道張著嘴擠作一團的鯉魚?
我應該不用
係統彈出了窗口,提示我通過對管線部分的拆解,總算是把那該死的上下之分判斷了出來。
好吧,好吧,好吧!至少我也不是無事可做,至少我還能找到點分散注意力的東西而不是繼續盯著這些……
我記得當時看到的那個巨型構造體下部,有一個看起來像是準備打入地下的錐狀體,那裏說不定會有些特別的東西。
一定要有一個特別的東西。
必須要有一個特別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