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的氛圍，無處分散注意力的我隻感覺周身的疼痛感越發清晰，意識修改裝置帶來的眩暈感和刺痛感累加著壓抑的煩躁感。小腿處被撐開的地方疼痛感時斷時續的傳來，我即便有意識的去壓製，也還是會忍不住抽動肌肉。
“別亂動，碰到哪兒了你也會覺得疼不是嗎？”
像是為了方便固定我的腿，她竟然直接把我的腳挪了一下位置，不是搭在踏板上，而是踩在了她的大腿上。和她緊致腿部的觸感毫無保留的透過短裙之下柔順質感的褲襪傳遞給了我。
糟糕，真的好軟。
好吧，這些是有了可以分散注意力的東西，但是貌似被吸引過去的注意力開始有些失控的狂奔，發散到了一些有點危險的地方。
“姐，你還記得最開始的那次你嚇哭了事嗎？就是做這種維護的時候。”
不得已在出現什麼糟糕的情況之前，我不得不強行打開了話題。
“哎~你還記得那個事情啊，不是說好了不提了嗎？”
“沒有，我就是突然想到了想問一下而已。”
被瞄了一眼，還好我依舊沒有露出任何破綻。
“一般來說，你這種會在人身上做手術的人，怎麼也不至於因為手術對象對疼痛的反應，嚇成這樣吧。”
“嘛，說是這麼說。”
這次她連頭都沒有抬一下，緊皺著眉頭專注於手上的工作，好像是到了什麼關鍵的時刻，額角滲出的汗水沾濕了散開的碎發黏成一縷一縷的，隻可惜這個時候並沒有助手幫她擦去汗水。
“其實也不是什麼特別的原因啦，隻是我本人特別怕疼而已，非常的，從小就是。”
也不算是什麼不好意思的話題，她有些尷尬的笑了笑，小鼻子抽了抽才繼續說道。
“什麼打針啊，驗血啊，我總是害怕的不得了。你不許笑哦，聽我媽媽說我小時候第一次接種疫苗打針的時候，直接就哭暈過了去了呢。”
“那還真......厲害了呢。”
“嘛，總之就是非常害怕了。”
眼見著臉色越來越紅，就連雙馬尾都開始不安分的抖動起來，雖然還想再多看看她害羞的樣子，但是為了避免羞憤過度的她手抖導致什麼可怕的後果，我還是趕緊把話題推進了下去。
“所以你後來就勵誌當醫生了嗎？雖然有點牽強但是也還能理解。”
“是哦，我就是因為怕疼才當醫生的，不過我當時因為聽說了麻藥能夠止疼所以才對能夠用麻藥的醫生起興趣的。”
“姐......你這思路有點驚奇啊。”
“對啊，而且我也不知道本來是奔著麻醉藥去的我，怎麼最後突然就開始折騰起生體強化改造了。”
我還未曾見過她露出過這種懷念著什麼的微笑，散發著完全不同於周圍冰冷機械的溫暖感覺。
“也許是發現隻是麻醉的話並不能解決任何問題吧，就像逃避解決不了問題一樣，而且比起單純的修補，果然還是創造點新的東西更有用吧。”
究竟經曆過了些什麼呢?非常的想要追問，卻又不忍打斷她的回憶。
“然後這麼多年下來，在來到這裏之前，我一直都是要麼在研究室裏的人造假體上做實驗，要麼就是給足了麻醉劑之後才在活人身上做手術，你這種情況，我真的是第一次碰到啊。”
又像是哭笑不得又像是心疼無奈的表情，似乎已經有淚光在她的眼睛裏閃爍。她不是在開玩笑，而是真的有些不知所措，我不知道該怎麼麵對她的眼神，隻好轉過頭去。
“我一點都不敢想象這種疼痛，這種.......所以每一次手術之前我都會反複的確認麻醉的流程，生怕會讓病人感到一絲絲的不適。甚至手術後在康複期間我都不敢去看望自己的病人，都不敢去看他們在隱忍著創口恢複時的疼痛的表情。這樣子的我，要我突然去給一個不準使用麻醉劑的人做手術，甚至要我一邊做手術一邊和她說話，我真的......”
語氣都已經在顫抖，甚至有了些微的哽咽，可是拿著操作筆的手卻不見絲毫的停頓和不穩。是職業本能在約束著她，還是因為害怕出了偏差而給我帶來不必要的痛苦，我並不知道。
“我知道其實是我想多了，但是己所不欲勿施於人，我討厭疼痛，所以不希望看到你痛苦的樣子。”
第一次，操作筆停了下來，不過她並沒有起身更沒有抬起頭，反而是整張臉都微微隱沒於陰影之中，讓我看不清楚她的表情。
“瓦爾基裏，我希望你也能做到這一點，己所不欲勿施於人。”
己所不欲勿施於人嗎？
不祥的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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