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過的好嗎？”方嚴怔怔地望著她。
起予悠悠歎氣，“你瘦了。”
兩人俱是一陣沉默，起予耳邊似乎還回響著宣霽的話，不禁讓她渾身一顫，她半開玩笑道“我是不是該稱呼你楚將軍？”
方嚴胸口仿若被重擊，避開她的眼光，淡淡道“隨你。”
起予輕咬下唇，實在不知如何開口，低頭沉思，豁然抬頭“你知道我找你所為何事嗎？”
方嚴嘲諷一笑“你是為六王爺來做說客的吧！”
起予眸中憂思閃過，“也不全是，也是為了你。”
方嚴憂傷地望著她“本來我也不準備再呆在安靈了，我本楚狂人，閑散自已足。閑軍隨你們如何處置，隻是眾將士都是好漢，好好對待他們。”
起予愣愣問道“你不在安靈，要去哪？”
方嚴背向她“四海為家，以天為蓋，地為爐，我已經沒有親人了，在哪裏不是都一樣嗎？現在安靈沒有了敵人，閑軍也會被安頓好，你不擔心嗎？”
起予不自覺握緊雙手，指甲嵌入細嫩的掌心，“怎麼不擔心，鳥盡弓藏，兔死狗烹。皇上對宣霽的猜疑，從登上皇位就開始了。不過，隻要你交出閑軍，你就沒有危險了。這世上，我隻有你一個親人了，現在我已經別無所求了，隻要你和宣霽平安就好。”
方嚴怔怔望著她，道“你知道嗎？其實，從我第一次見到你，我就有種預感，你不會屬於我。你是被貶入凡塵的神仙。但是，我依然希望你可以幸福，那幾年，讓我覺得，我這一輩子已經足夠了。”良久，又沉聲問道“鍾離宣霽，真的讓你幸福了嗎？”
起予慘然笑道“幸福與不幸，全在於自己的心。”
方嚴搖頭道“隻有兩情相悅的人在一起才會幸福，你是嗎？”
起予垂首不語，良久，抬首道“我也不知道，我隻是一直在尋覓。”
說著將手中的梅花簪遞給他。“這是你將來送給娘子的，我不能再為你保存了。”
方嚴隻消一眼就認出了，那是在他去江南公幹的途中，一個算命的老頭給他的梅花簪。說完，輕輕將簪子拿過來，勾起了那段記憶。
那老頭端視他的手掌和麵龐良久，慨歎了一聲“命啊。此簪你拿去吧！若你，此生遇不到她，尚可有人執手，若是碰到了，孤寡終老。”指尖傳來尖銳的疼痛。將他從回憶中拉回。不知不覺中，簪柄陷進了指尖。
方嚴豁然轉身，眸中的不甘，掙紮，悲傷讓起予心驚，想輕扯嘴角卻辦不到，踉蹌地走到門口，“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
起予望著他的背影，淚水潸然而下“我不想成為你的滄海水，巫山雲，我隻想你能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