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予在房門口猶疑，正待敲門，聽得裏麵的說話聲，隻得屏氣不動。
“王爺，雖然您這是為王妃好，可是，您幾日不回，隻怕王妃還是會擔心的。又何必苦苦隱瞞呢？”好熟悉的聲音，是長久在宣霽身邊的修遠。
“出去，不要讓我說第二遍。”
修遠出門，見到起予，還是一臉漠然。行了禮，轉身離去。起予想到獨孤霏說過練武之人耳力過人，那麼她的到來他們都應該知道了。於是幹脆抬頭挺胸走進房。
房中，衣襟敞開，右胸綁著繃帶，卻還是氣勢逼人的宣霽木無表情地望著起予。兩人就這麼怔怔地望著對方，誰都沒有開口。最終，宣霽緩緩開口道“過來。”不知為何，嗓音竟然有絲沙啞。
起予從來不喜被人命令，隻是不知為何，看著宣霽深邃的目光，人就不自覺地過去了。剛走到離他三步之遙的地方，長臂一收，起予已經在他懷中。如此安心，起予稍稍挪離傷口，卻被宣霽誤以為她想掙開，於是微微用力，困在懷中。
一直都知曉宣霽的高大，隻是他就連坐著，起予都高不了多少。宣霽將頭埋入起予的頸窩，貪婪地嗅著她的氣味。良久，聲音在她耳邊響起“你知道嗎？當我知道，你逃出王府被擄到禹國時，我真想好好教訓你。而獨孤霏派人將你的發簪送過來時，我真的要瘋了。所以就算他真的退兵我也不會善罷甘休的。”
起予呆滯片刻，這算是告白嗎？獨孤霏在懸崖上馬前曾經說，“或許你絕頂聰明，風韻無雙，鍾離宣霽是胸懷天下之人，這樣的人不僅是戰無不勝，攻無不克，更是能夠割舍紅顏親情，如若在你和天下之間作選擇，你認為他會選你還是權勢？”
當時她的回答是“我隻知道如若是皇上，一定是天下。”聽完她的回答，獨孤霏的眼中一片迷霧，湛藍深邃到天的盡頭。
伸手輕輕摟住宣霽，換來他更用力的壓向自己。“宣霽，你知道我想要什麼樣的生活嗎？”
“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他的眸中閃過掙紮，幽深難見。
“從我嫁給你的那天我就知道，不可能有這種生活的。連偷得浮生半日閑都難。”
“你後悔了？”聲調一成不變，卻不自覺地有些緊繃。
起予感到腰間的手臂更用力了，似要將她融入他的身體中。
起予開口道“宣霽，你願意聽我說嗎？”
“好。”
“我娘很美，即使天天見還是會一次次被震撼。”起予緩緩回憶。
“可以想見。你長得很像你娘吧！”
“對。可是，她卻很希望我不要像她。她總是說太美是種罪過。我不知道她曾經發生了什麼事。但她卻一再讓我不要重情，她說情是一種負累，天下人之所以有千種痛楚，皆是因情而生。所以，我待人雖好，卻並不用心。”起予說完，深深吸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