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霏冷笑道“你是料定朕不敢殺你嗎?”
起予神色未變,“皇上是我從來不敢妄猜心思的人。”
“還有誰也是?鍾離宣霽?”
起予不予置詞。獨孤霏順著她的眼光看到了那個人,那個無論氣勢智謀都不輸他的男人。
獨孤霏冷冷一哼,“你們不會無故放過朕吧!條件。”
起予眸中異色一閃而過“皇上,我知道你是心懷天下之人,定然不會安於一隅。但是,請你答應,在五年之內決不侵占安靈一寸土地。”
獨孤霏狂肆地大笑,陣陣回蕩在山穀中,慢慢回望起予,直至笑痕全無,道“你以為這點小伎倆就可以將朕困住?”
起予絕然一笑,天地失色,手中拿著火折,腳尖輕輕點了點地上隱隱露出的火藥線“我隻要將它丟在地上,你我都將屍骨無存。”她早已讓後子奇在此埋下無數炸藥。她真是個美麗的餌啊!
不僅獨孤霏心頭一震,在懸崖另一頭的宣霽也大驚失色。這是隻有她和後子奇兩人知曉的秘密。起予淡然望著已經爬上懸崖峭壁的宣霽,眸光交彙,這就是你要的,我可以為你做到。繼而回首望向獨孤霏,因而沒有看到宣霽平靜無波的臉上一閃而過的痛。
獨孤霏莫測深高地望著她,“在此之前,先回答我幾個問題如何?”
“好。”
“如何發現這一切的?”
起予將束發的發簪取下,遞於獨孤霏“就是它。”
“願聞其詳。”
“退兵不是皇上會做的事。以皇上的雄才大略,怎麼可能輕易放棄呢?既然皇上真的頒布了退兵詔書,那麼隻有一個可能,那就是你有更大的企圖。隻是一時我也不知是什麼。後來,我想茜雪一定報告了吧!那對宮女和士兵。我一直不明白宣霽怎麼會出兵攻打,直到我看到了玉簪。我認出了這不是我的玉簪。我想,我的玉簪你早已給了宣霽了,而且必然是在大庭廣眾之下,這樣,就算宣霽不想要進攻,眾將士必然不從,有關國體,不是嗎?這樣,你就可以以防衛的姿態來麵對天下,況且,那時,安靈的軍隊兵疲馬乏,思鄉之情油然而生,自然是於你大有利了。而宣霽幹脆將計就計,你就落入了我們的圈套中。隻是,我自己心有不甘,因而埋下了炸藥。”
“你也知道茜雪是我派來監視你的?”
“自然。就連放在墨菊下的紙條也是我特地給茜雪看的。皇上,我可是句句實話啊!你也真相信我,我說了兵分兩路,宣霽會在這邊等我,你還不相信,看,現在不是嗎?你存心讓我知道茜雪是眼線,好來個反其道而行,結果這就是聰明反被聰明誤。”
獨孤霏沉默片刻,突然放聲大笑,整個山穀震蕩“好!今日我獨孤霏在此起誓,五年之內不侵占安靈一寸土地,如違此誓,猶如此簪。”霎時,玉簪化為一灘粉末,四散於風中。
當獨孤霏跨上馬時,起予突然喚住他,起予偏首望向遠方,眸中霧色迷茫,問道“皇上,是什麼時候知曉我的行蹤的?”
獨孤霏臉色一黯,很快恢複“從你離開王府的那刻。”
起予恍然“這麼說,人販子是你派的?”
“是,玉佩在你昏迷時已經被他們獲得,是我讓他們故意丟在地上的。”獨孤霏幹脆解釋清楚。
“可是,你就這麼確定我會為了玉佩現身?”起予不解。
“此玉不同尋常,不是嗎?不僅是你娘的遺物,更是------”獨孤霏欲將調查來的結果公之於眾。
“皇上。”起予猝然打斷,臉色驟變。
獨孤霏終於不忍再說,居高臨下望著起予,那個第一次讓他起了將皇位以外的東西據為己有的女人,胸膛重重起伏,開口竟然有些沙啞“再問你一句,我不是禹國的皇帝,你願意跟獨孤霏走嗎?”
起予苦笑,眾目睽睽,他可以放棄自稱朕,但是“皇上自然是皇上,不是嗎?萬裏江山,如何是一個女子可以相比的,在皇上的心目中,第一位的永遠是江山。”你要我不把你當皇帝,可是你舍得嗎?這個寶座你不可能放棄的。
獨孤霏聽聞,舉起弓箭,對準起予,眾人一驚。起予卻是毫無懼色,因為他的眼中沒有殺氣。弩箭射出,擦過發絲,射在宣霽站的峭壁下,入石三分。然後一鞭抽在馬上,呼嘯而去。
起予輕輕捋過肩頭,將斷發拂下。宣霽,帶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