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白原,和大多數學生一樣,是個胸無大誌的人,整日無所事事,隻知道自己,正向著來時生存的路,一步一步走去。
也許眾神憐憫我,賜予我一個點,這個點改變了我的一生,然而這也是從憐憫開始的。
我見到這個老頭時,他正依偎在牆角上,眯著的眼不知道是睜著的還是閉著的。他穿著破破爛爛的、上麵打著紅綠黃的補丁的衣服,一雙幹瘦的、黝黑的腳板裸露著,上麵的血管如蚯蚓一般,我覺得裏麵流的也應該是帶著泥垢的血。周圍的人很多,但他前麵的破碗是空的。這碗竟破在了碗底上,豈不是將財運都從這溜走了麼!
也許是我唯一剩下的道德——憐憫的作祟,我竟掏出我上網吧的20元錢輕輕地擱在他的手上(這是我擔心放在碗裏他也拿不走)。而他眯著的眼突然猛的睜開,閃婚一道明光,著實將我嚇了一跳。他捧著錢,雙手合十,又緊緊攥住,說:
“謝謝!謝謝!”
可我已在為自己的魯莽而後悔了,卻沒說什麼,露出一個哭的笑給他。他眯眯著眼笑了。
當我再次回到這裏,天黑乎乎的。那個角落失去了他的影子。周圍都他媽黑乎乎的,我不知道我往哪兒走。我自以為向前走著,突然一道汽車大燈似的光射了過來,我傻站在那兒。等光從我身邊散去了,我便睜開眼。
這……這他奶奶的是哪兒?我仔細一看樂開了花,我這是……穿越啦?
到處都是上百米的高樓,起碼我眼中全是。這片高樓上空,一個金屬的圓球繞著這片轉啊轉。我回過神來的時候,那個乞丐老頭正笑眯眯地看我。我知道這定是他搗的鬼,於是我和他有了一番改變我人生軌跡的對話。
我:老頭兒啊,這是哪兒?
老頭:你嗝屁後一千年的世界。
我:這的人怎麼不穿衣服?(就在剛才,我看見一個漂亮妹子晃著**從我眼前走過去,我還趁勢捏了一把她的屁股蛋子。)
老頭:這個要跟你解釋不難,你那時的人們的衣服是越穿越多,還是越穿越少?
我:當然是越穿越少。啊……啊啊啊,竟演變到這個地步了!那他們嗷嗷叫著什麼玩意兒?
老頭:他們在聊天呢,文字語言都越來越簡潔,最後成為單音節詞,全世界都用一種語言,方便方便。
我:那他們這是在做什麼?(我指著一對赤裸著,正在行人事的男女。)
老頭:年輕人你的觀念怎麼這麼落伍?你的那個時代在大街上摟摟抱抱的男女還少嗎?
我:這也能變成這樣!
老頭突然一把將我按在地上,那個金屬圓球從我們上方掃過去。
我:那是什麼?
老頭沒搭理我,盯著那東西不放,像是回答我的話又像是自言自語:統治者的工具,生產力……高度發達,一個人就能創造出這一片人生存所需的生產力。那個人當然不能白幹,對,是這樣。那麼他……享有某種特權。特權正上升到……一個令人匪夷所思的地步!
我:那他們甘於統治麼?自己動手不行?還有……
老頭打斷我:誰還願意自己動手。瞧,統治者來了,
我:怎麼是個娘們?
老頭:沒聽過原始社會麼?你想這裏的人走到哪都隨便***誰他奶奶的知道自己的死鬼老爹是誰?當然形成母係社會了。
我:母係社會……原始社會。對啊!這不就是原始社會嗎!這群就知道享受的人腦子都退化成什麼樣啦?
老頭給了個準確的數字,脫口而出:比智人的腦容量高百分之三。
我:那統治者的呢?
老頭又陷入思索,答非所問:統治者都快玩完了,誰也不願意也都缺乏能力出來當統治者。
我:那不就將完全淪為原始社會了麼!我變得激動起來:文明呢!道德呢!幾千年的文明就那麼玩完了?我看著這群光著身子嗷嗷叫的人類,心裏升騰起大悲哀來。
老頭神色不一樣了,灰暗下來,眼皮耷拉著遮蓋眼裏的哀傷:沒啦!這是一個循環,都沒啦!回去吧!
沒等我反應過來,又是一道白光,白光散盡,我又站在那片黑乎乎的天地的原來的那個點。
我回過頭,見老頭穿著破爛大踏步地走向前方,大聲唱著:
原……來!原來!原始……就是未來!老天……讓人……打圈圈!古往今來……都不見!
我:你到底是誰?我不信你說的!
老頭走得挺遠了,隻聽見悠悠的話語隨風傳來:
我是上一個不信的人。孩子,上路吧!
我向著老頭相反的方向大踏步走去,一恍惚仿佛我們的身影有些重疊。盡管我知道這必然是相連的兩個點。然而我還不能,向著來時生存的靠近。我要向,去時死亡的路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