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白羽,你這是在看不起我嗎?”Dotting的表情帶著幾分陰沉,“你這算是什麼?轉職成魔法師了嗎?”
“不啊,我的職業是槍械師,一直都是。”南白羽說著搖了搖頭,右手緊握著獵熊槍的握把,將這柄沉重的槍械平舉到了自己的身前,金色的電流經過南白羽的手指流淌到了獵熊槍的表麵,槍身上閃動著的電火花仿佛給這把武器鍍上了一層奢華的黃金紋飾,“你看,我這不還是準備用槍械戰鬥嗎?雖然被用來砸人什麼的,多少有點對不起這把武器就是了。”
“不過就算這樣,也比我失手一槍打死你來的要好。”南白羽說著輕輕地歎了口氣,“雖然我是槍械師,但是射出槍膛的子彈我還是沒有辦法控製的;而這把槍隻要還握在我的手上,我揮出去的時候多少還是能夠控製一下輕重,所以……”
“我聽明白了,你還真的是在瞧不起我啊。”Dotting的臉上露出了幾分怒容,“你的意思是,我的實力遠不如你,如果你開槍我就一定會死在你的槍下、即便你不開槍我也要靠你的放水才能撿回一條命咯?”
“誒?”南白羽有些驚異地眨了眨眼,他不明白自己的一番好意為什麼會被理解成那樣,“不,我不是……”
“不是?因為你一直都是這副樣子,所以我還以為你多少有些自覺了呢。”Dotting冷哼了一聲,“南白羽我實話告訴你吧,你有你的那一套價值觀,這我能夠理解,出生的環境、性格的差異什麼的,這些我都知道——但是還請你不要把你那套詩和遠方說成那麼理所當然的事情啊!這種被人站在高處俯視的感覺真的讓人很不爽誒!”
“在這個遊戲裏也是的,本來我都下定決心了,隻要是為了活到最後,不管從什麼東西上踩過去我都無所謂……”說到這裏,Dotting輕輕地咬了咬牙,“但是為什麼……為什麼偏偏是你這個家夥出現在了我的麵前,還能夠在我沒有選擇的那條道路上走的那麼坦然啊!南白羽!你這個家夥站在我麵前的話,不就……不就顯得我隻是個苟且偷生的膽小鬼了嗎!而且事到如今,你居然還在那麼理所當然地考慮著我的性命,明明我都說過自己會毫不猶豫地殺死你了,你這個混蛋!為什麼你要這麼執著!為什麼你要這麼善良!你明明可以什麼都不考慮,用你手中的槍對著我開火就好了啊,那樣的話我也可以毫無顧忌地將你殺死在這裏,然後在我選擇的道路上走到最後了啊!”
“……”南白羽默然無言,隻是微微地皺起了眉頭。Dotting所說的事情,南白羽之前甚至一次都沒有想過,這也正是讓他感到心驚的地方。一直以來,南白羽始終認為每個人都應該有自己所追求的東西,他無意去幹涉別人的選擇,因此也從來不會覺得自己的所作所為有什麼不妥的地方——或許有些天真,有些理想主義,甚至有些聖母,但是那都是他自己的事情,他也從未覺得自己應該為此而對什麼人承擔責任。但是正如Dotting所言,自己的身姿在別人的眼裏又是什麼樣的,別人看見了這樣的自己又會有怎樣的感覺,如果有人因此而受到了傷害,自己是否又要承擔起責任,類似的事情南白羽完全沒有考慮過。
南白羽突然意識到,沒準自己其實是一個非常自私的家夥,他隻是一味地按照自己的價值觀去決定自己的善意和惡意,並且將自己心中的善惡觀化作行動堅持到底,甚至寧可付出自己的生命也不願意讓別人來左右自己的判斷;然而惡意暫且不談,南白羽從來都沒有想過,對方是否願意承受自己的這份善意,自己的善意又是否太過閃耀、以至於灼傷了對方的雙手和雙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