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國,羅邑城,蘇宮。
旖旎殿中一片死寂,伴隨著隱隱的啜泣。
鵝黃的華紗帳中,麵容慘白的芸姬喘息著躺在床上,因多日水米不進而兩頰消瘦,卻依然依稀可見昔日的風韻。蒼白地近乎透明的手緊緊地揪住被子的一角。目中流露著渴盼,急促地呼吸,似乎想說什麼,如枯萎的玫瑰花般的唇卻無力吐出一個字。
終於,她努力地咬著牙,把那兩個字從喉中擠出,卻輕得如同秋風中的落葉。
“修郎``````”
“啊?娘娘,您吩咐什麼?”跪倒在帳外啜泣的俾女蓉兒拭去淚急忙站起,問道。
“修``````修郎``````”
好不容易聽清了主子的話,蓉兒囁嚅著絞著帷帳:“皇``````皇上在麗姬娘娘那兒。”看到雲姬的眼瞳刹那間暗淡,她又急忙說道,“但,但是娘娘勿需擔心,皇上很快會來了。以前皇上是最疼娘娘的啊。”
芸姬含著淚水無力地搖搖頭:“夜兒``````”
蓉兒急忙跑去外屋,回來時手中多了一個天藍色繡著鳳凰牡丹的錦團。那其中竟躺了個沉睡的女嬰,嬌小可愛,安靜地躺在婢女懷裏。
芸姬不舍地望著自己剛出生十天的孩子—已經失寵的她,難道也要連累女兒一起被冷落嗎?那個他深愛的男人,如今在另一個妃子的帳中風流嗎?那麼她呢?她呢?他們置她於何地?那個她親手侍奉過的人,那個曾對她許下海誓山盟的人,在她彌留之際,為何遲遲不來看一眼?
懷著滿腔的仇恨與愛戀,兩行清淚無聲滑落。
哽住了喉嚨,她吐不出一個字。
就像殘舞的蝶,注定了那一刹的輝煌,也注定了那一刻無聲息的寂滅。
金杯玉盞催人醉,香肌粉骨惑魂歸。
一襲妖嬈的紅紗,美豔不可方物的遺香殿主儀態萬千地倚在皇袍上:“王上,再飲了這杯罷。”纖蔥玉手輕托起琉璃盞,送到王者嘴邊,美目顧盼,情意流轉。武修皇湊下去一口吸幹了清酒,隨即低下頭捕捉心愛妃子的唇。麗姬嬌笑著迎上去,順勢倒在王者懷裏。男人呢喃不清的話語在粉薔薇般的唇上摩挲。
又來了,王上好象很喜歡這樣呢。美麗的麗姬在唇語中輕輕勾住帝王的腰,嘴角泛起一絲冷笑,但隨即便消失在強勢的吻中。
“麗姬啊,你還真是聰明呢。”纏綿一番後,武修皇突然說道。
“王上,麗姬不知您在說什麼。”麗姬嬌笑道。
“哼!”武修皇的神情刹那間變的凶惡,“對於芸姬的死,你應該知道些什麼吧?—我厭惡我的女人不跟我說實話,你清楚這一點。”
對於這強勢到另人窒息的霸道語氣,麗姬麵不改色地笑道:
“麗姬已是王上的人,有事自然不敢瞞著王上。對於芸姬姐姐的死,麗姬深感悲痛。除此之外,麗姬實在不知道什麼。麗姬知道的,隻有好好服侍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