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傳虹能入溪澗飲水,信然。熙寧中,餘使契丹,至其極北黑水境永安山下卓帳。是時新雨霽,見虹下帳前澗中。餘與同職扣澗觀之,虹兩頭皆垂澗中。使人過澗,隔虹對立,相去數丈,中間如隔綃豰。自西望東則見,蓋夕虹也。立澗之東西望,則為日所鑠,都無所睹。久之稍稍正東,逾山而去。次日行一程,又複見之。孫彥先雲:“虹,雨中日影也,日照雨即有之。”-----------夢溪筆談.異事
我眼前的人一臉的興奮,不停的搓著雙手,一副你必須相信的樣子。他說我是第二十二個聽眾,在我之前他還告訴了二十一個人。“我自己都不相信,你知道這是有多奇怪,我看到的東西,它真的在動,那天我在x地寫生,本來天氣還是好好的,突然就下了場暴雨,然後在我麵前突然就出現了一道彩虹。”他舔了舔嘴唇,非常的激動,接著他又望著我“你相信麼?”
“相信”,我遞給他一支煙,他搖搖頭。“我是說真的,不是眼花也不是臆想症,你必須相信我。”我點了點頭。示意他繼續他的故事。
忘記介紹我自己了。我叫四夕,文員,這次因工作需要負責收集一些奇聞異事。坐在我麵前的人叫老王,他說他看見會跑的彩虹,所以我特地從江西來到蘭州,聽他說他的故事。
“嗯,那天的暴雨來的快,去的也快,然後,然後就似乎是在一瞬間,我就看到了那東西!那絕對不是彩虹,它的顏色和彩虹不一樣。”
“那它和彩虹不一樣在哪裏?”我忍不住打斷了他。
“就是不一樣,哎,說不清楚,那個顏色你看過一次就永遠忘不掉。”老王又舔了舔嘴唇。“我當時隻是覺得很美,便多看了幾眼,你知道我們這些畫家對美的東西都會關注的!可是,後來我發現,這彩虹他竟然會跑!”
“空氣中的水汽隨著溫度蒸發,折射出的影子也是會移動的。”我有些意興闌珊,也許他真的隻是看見了一道稍微絢麗些的彩虹吧~但這事兒實在沒有什麼可記錄性,但我還是忍住了性子,繼續聽了下去。
“不”老王打斷了我的話,“不管你信不信,那彩虹真的動了,他到了我腳下!”老王激動的揮起手,“他就這麼飄到我身邊,我甚至踏到了上麵,真真實實的感覺,那是真實的觸感!”“接著那種觸感又消失了,我摔到了地上,我看見那道彩虹向著西邊移動,不一會兒就走遠了。”他怕我不信,又繼續對我說“很多人都看見了,那天天邊有道彩虹,在移動!”
“你真的確定你站到上麵去了?雙腳離地?”我凝視著老王,後者重重的點了點頭。“真是謝謝你了,這的確值得我翹班跑來蘭州一趟。”我合上本子,會動的彩虹,人可以踏上,古人稱之為虹橋。這的確不是我可以解釋的清楚的,但也不排除老王在誇大那日的見聞,不過故事本就是故事,真真假假,也無需太過計較。
“你信就好。我也該出發了。”老王背起行囊,朝我微笑。“你還要繼續旅行嗎?”我問他。“嗯,不是旅行,是去找它,我是一個畫家,那天那場雨把我的紙淋濕了所以我沒有將它臨摹下來,可回到了家,我確又畫不出那種感覺了,我隻想再看一眼,一眼就好。”老王重複著最後一句話,然後沒等我起身,便往外走去。對於他來說,追逐著他所見過的彩虹,已經變成了他人生唯一的意義。所以他辭掉了工作,不遠萬裏一路向西,隻是為了那日一瞬間的驚鴻。而我則回到了江西,繼續每日兩點一線的工作,不過他的故事我還是一字不落的記錄了下來。我想,萬物有靈,也許彩虹裏麵住著一隻精靈,隻不過我們用肉眼看不到它,而對於追逐它而去的老王,我想到的則是誇父,很多人笑他癡傻,我卻覺得,能找到生命的意義也挺好,總好過那些用軀殼活著的人們。之後我沒有見過老王,也沒有關於他的新聞。也許他找到了會動的彩虹,也許沒找到。我則一直等著他的故事,雖然,並不是每一個故事,都需要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