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候一幕幕情景像一部放反膠片的電影,在腦海中倒放著。想做夢一般,不同的隻是回憶遠比夢境清晰。我就這樣不知回憶了多長時間才慢慢睡去。
第二天清晨迷迷糊糊間被一陣門鈴聲吵醒,心說‘我應該算幸運吧,起碼過去的那些到現在隻剩下一場夢,不是嗎?’
拿起手機看了一眼,心想不好。
“大清早的吵什麼吵!”雖然知道外麵門外是誰,也知道她聽不見,但為了泄憤,我對著門外吼了一句,即便是沒做好夢,這世上怕是也沒有愛被吵醒的人吧。
費力的從床上爬起來把門打開。
“什麼情況啊,磨磨唧唧的,不知道今天禮拜六呀?”她沒注意我,徑直朝我房間走去,裝出一副上屋裏找人樣子。
我便自顧自的又倒頭躺到客廳的沙發上。
“喂,今兒太陽打西邊出來的吧,你才起來呀?”她回身從房裏出來看見我,一副驚訝的表情。
我晃了晃腦袋,睜開眼睛看向她,和之前一樣,盤起的頭發,紅潤的臉頰沒有任何修飾,這天生的美貌或許能讓大多數男生怦然心動,加上今天一身淡粉色運動裝,更顯出清新脫俗的氣質。唯一遺憾便是這大大咧咧性格開口便使得幻想瞬間破滅。
“你還盯著我幹什麼,趕緊起來換衣服,本小姐可不耐煩等你。”見我半天不出聲她急了。
“嗯,我去洗臉。”我從沙發上起來。
“快點,我先去樓下等你。額~”她似乎又忘記了想問的問題。
或許正是這樣她的臉上才時刻都有笑容,我好像還沒見過她有煩惱,我若有所思的回想著。
她叫方筱,這一年以來的每個星期六早上都會準時出現在我所住公寓的樓下。
“你開快點,待會兒爺爺該等著急了。”她看了看時間,“幸好上樓叫你了,要是在樓下等還不知道你這豬頭要睡到什麼時候去。”她帶著著急的表情埋怨著我。
“嗯”我回應著。
“說出去人家還以為是去看我爺爺呢?你羞不羞呀?”她依舊不依不饒。
“是是,方姑娘教訓的是,我以後不敢再犯了。”自知理虧,也就任憑她說我幾句了。
“這還差不多。”見我示弱,她才有點不再繼續數落下去的意思。
我父母前幾年離婚了,對於那時已經成年的我而言,雖然沒了一個完整的家,但耳邊清淨,再沒有沒日沒夜的爭吵,再後來自己花錢買了套公寓,自己管自個兒也算換得個安寧。
父親在外省工作,我也得工作,爺爺年紀大了加上早年中風落下腿腳不便的毛病,思來想去便把爺爺安置在城郊的敬老院。從我回家在城裏上班,每個星期六便都會來陪爺爺一天。
至於方筱,她算是偶然撞進來的,不過很難得有她這樣對老人家上心的姑娘,這點還是出乎了我的意料。
“你還記不記得我怎麼認識你爺爺的?”她問我。
“當然記得,大周末的別人都在家睡大覺。你居然大清早叫我陪你看什麼日出。”我嘴角微揚回憶著,“看完居然還賴車上睡覺不下車,我沒辦法,隻能拉著你一路過來咯。嘖嘖!”說著便越發覺得好笑。
“又不是沒跟你說,我等了整個晚上沒睡覺,哪能不瞌睡嘛?”眼睛餘光看見方筱臉上帶著小孩子般委屈。
“哦哦,記起來了,有個傻瓜還等流星雨來著,哈哈,結果流星雨沒來,便給自己賭氣硬是要去山上看日出。可憐我被你硬生生從被窩裏叫起來,開車帶你上山。”我時常有幾分興趣逗她,機會來了便沒了收斂。
“你賺大了好不好,不然哪能每個禮拜六有人陪你過來爺爺這兒。”
心說幸好是在車上,不然估計是要雙手叉腰,一副債主逼債的樣子。
一個小時車程閑聊著過得很快,下車依舊是她步履輕盈兩手空空在前麵走著,我在後麵提著給爺爺買的東西還有她的背包在後麵跟著,心說我把司機和仆人的活全幹了,大小姐你好歹誇獎誇獎我呀。
“你走快點呀,磨磨蹭蹭的不怕我扣你工錢呀?”不曾想她回頭蹦出這句來。
我望著門衛老趙隻得隻得一聲苦笑。
進到養老院我便到爺爺房間收拾東西,方筱推著爺爺輪椅陪他在院裏轉悠。我知道爺爺和她總有話聊,便沒去打擾。
“你猜爺爺剛剛和我說什麼了。”下午爺爺休息了,我和她坐在院裏木質長凳上她突然饒有興致的問我,心想以前每次問她跟爺爺聊什麼她都不說,這次怎麼會自個兒主動提起呢?
“爺爺跟我說你害怕結婚,說你受你爸媽的影響。”她帶著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看著我。“你真的恐婚嗎?”我知道爺爺原話肯定是咯嘰吧嗦一大堆,到她這裏精簡到隻剩幾個字了。
我心裏對某些事情還留有陰影爺爺肯定是最清楚的了。
“沒有,怎麼可能嘛。”我知道自己想盡力回避類似的問題,“我女朋友都還沒有,恐婚什麼跟我都不沾邊好不好,你別聽風就是雨的。”
“那你會娶我嗎?”她說這句的時候聲音極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