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不是說燕窩這個東西沒好處,而是它的有些功能被無限擴大了。有人覺得這樣說不對,為何偏偏誇大燕窩的功能呢?怎麼不誇大雞蛋、牛奶的功能呢?原因很簡單,就是因為燕窩產量稀少,物以稀為貴!過去,燕窩生長在懸崖峭壁裏頭,去采燕窩的人冒著很大的風險。別人冒了這麼大的風險、費了這麼大的人力,這東西能不貴嗎?再說了,由於燕窩在古時候產量少,都成貢品了,價格能低嗎?

現在好了,科技發達了,過去是在山洞裏采燕窩,現在直接在房簷底下搭好了窩,主動地讓金絲燕往裏鑽,讓它們快速壘一個燕窩出來。人們把壘好的燕窩拿下來,金絲燕會再接著壘。如此一來,這就像養殖生產一樣,不是什麼稀缺的東西了。這就是中國市場上的燕窩出事後,很多馬來西亞和新加坡人著急上火的原因,因為他們90%以上的燕窩都是出口給中國。現如今,我們國家整頓燕窩市場,打擊假燕窩,又不讓隨便地往內地私帶,於是燕窩市場就一蹶不振了。

可是,高檔滋補品的市場是“摁下了葫蘆,起了瓢”,現在,燕窩被打下去了,別的高檔滋補品又冒出來了。是什麼東西呢?冬蟲夏草。說起冬蟲夏草,有好多人都不明白這到底是什麼東西,我就先給大家解釋明白。

夏天,一種名為蟲草菌的真菌孢子在成熟散落後萌發成菌絲鑽到蛹蛾的幼蟲體內,吸取幼蟲體內的營養。蛹蛾的幼蟲躲進土壤中,這時蟲草菌長出很多絲狀體,這就是菌絲體。這時的幼蟲由於體內的營養物質被吸完,隻剩下僵死的空殼,已經不會變成蛹蛾了。等到第二年春夏的時候,氣溫和天氣合適,菌絲體從幼蟲的口器中長出,伸出地麵,外觀像一根小草。就這樣,一個完整的冬蟲夏草形成了。

說白了,就是蟲和草這哥兒倆一塊搭夥寄生在一起。有些朋友看過美國好萊塢的電影《異形》,那個異形不就是外星生物嗎?它把手伸到人肚子裏去了,就跟人身體共用了。那個異形就相當於冬蟲夏草中的夏草。由於動植物合一塊兒了,很多人就覺得這個東西好,而且一查《本草綱目》,發現蟲草還真是一味曆史悠久的中藥材,能壯陽、能固腎,據說還能抗癌,大家能不趨之若鶩嗎?

那麼,冬蟲夏草有沒有這些作用呢?經過研究後發現,還真有。可是作用有那麼大嗎?並沒有,其他中草藥一樣可以代替它,甚至效果要遠遠超過蟲草。所以說,這個東西作為高檔滋補品的作用是極為有限的。

現在,蟲草還有一個問題,就是假貨太多。在世界範圍內,蟲草總共有507種,這其中隻有一種我們才能管它叫冬蟲夏草。也隻有這一種,才是我們說的很有營養的東西,其他蟲草沒營養不說,有些甚至有毒。但是,我們看現在的醫藥市場,各種蟲草都有,亂七八糟的。其他500多種也來冒充冬蟲夏草,關鍵是有時候大家還分辨不出來。

再有就是,有些蟲草不夠分量,比如說一斤的蟲草才值錢,有些七八兩的,重量不夠,就不值錢。然而,有些黑心的商人就想了一些損招,往蟲草裏打鉛,或者是打一些金屬物質,把斷開的蟲草用鉛絲接上,來壓分量。市麵上的蟲草一斤七八萬塊錢,這些鉛絲能值多少錢。有些人看不出來蟲草的真假,不知道裏邊是不是打上金屬了,就拿著它到機場過安檢。被注射金屬粉的蟲草,在經過X光機時,X光機便會發出信號提示,這樣就能判斷蟲草中含有金屬粉。可是這樣做又是何必呢?花了大價錢不說,弄到假的,吃下去還會起反作用。

現在不少老百姓,尤其是一些有錢人,他們不信科學家的話,卻相信一些商家的忽悠。為什麼有那麼多人都會有這毛病呢?這其中有一個很重要的心理,就是《大腕》中李成儒說的一段話——什麼叫成功人士你知道嗎?成功人士就是買什麼東西,都買最貴的,不買最好的。人為什麼要買貴的東西呢?就是為了麵子、身份。“普通老百姓消費不起,可是我不一樣,我是有錢人,我能消費得起。”“你看,我吃燕窩,我吃冬蟲夏草,我比你社會地位高。”大多數人就是這麼個心思。

雖然很多人都覺得燕窩和冬蟲夏草是高檔滋補品,但是,在社會範圍內,它流通的範圍還是非常廣泛的。我們看網上,就看到很多對這方麵有了解的朋友在微博上發表了自己的看法,十分有意思。比如有一位朋友說:“我就想不明白了,冬蟲夏草是什麼,就是一個死蟲子身上長那麼一縷菌絲,它的藥用價值跟普通的蘑菇也差不了太多啊,是誰讓它賣得那麼貴呢?這背後一定有推手。”第二個朋友說得好,他說:“這個燕窩啊,沒錢享受燕窩的人不上這個當,凡是有錢買燕窩當冤大頭的這些人才買,所以,普通老百姓去捧這個沒有什麼科學性。”

而且,說實話,買了有的高檔滋補品之後,在道德上、心理上都有點兒站不住。為什麼呢?大家都看過這麼一個廣告,打籃球的大個子姚明參與的一個公益電視廣告,說“沒有買賣,就沒有殺戮”。眾所周知,魚翅和熊掌、幹貝、鹿尾尖等東西一樣,都屬於山珍海味,而且據說大補。那麼,為什麼讓人們拒絕吃魚翅呢?就是因為鯊魚翅的來路特別殘忍。有好多人就出海捕鯊魚,先把鯊魚身上的魚翅割下來,也就是把魚的鰭給活生生地割下來,把魚翅冷凍上,賣大價錢。而這鯊魚肉不值錢,加上塊頭也大,人們為了方便處理,就直接把割了魚翅的鯊魚給扔到海裏。鯊魚就這麼活生生地死了,多殘忍!所以,環保主義者提倡動物保護,絕對反對吃魚翅。

可也有的人說了,有些人就喜歡吃這個,而且很多大酒樓都“無翅不成席”。那麼,魚翅好不好吃呢?有沒有營養呢?從營養上說,魚翅裏頭其實就是筋質的蛋白,有點兒像筋頭巴腦那種東西,口感是挺好的,吃到嘴裏滑滑溜溜的,但是,它本身沒有多少味道,味道需要靠配料來調。所以,從美味的角度看,吃魚翅湯其實就是在吃調料,而不是吃魚翅本身。然後我們從科學角度來分析,魚翅本身也沒有那麼大的營養。它的蛋白質跟前麵說的燕窩類似,很難被人體直接吸收,而且也不是最優質的蛋白質,跟牛奶、雞蛋這些東西比,甚至還比不了。尤其是有些假魚翅,人吃下去可能還有危害。有些朋友不認識魚翅,到了飯店說吃碗魚翅,結果等服務員端上來發現和粉絲差不多。確實,飯店裏的很多魚翅是拿粉絲冒充的。

作為我們人類來講,吃東西是為了營養,可是,魚翅的營養沒達到那種程度。有人僅僅是因為稀缺就捧它,就花大價錢去買,這不是冤大頭是什麼?為什麼不少人都願意當這個冤大頭,花很高的價錢買一些營養價值並不高的東西呢?就是因為人們對“補”這個字不了解。“補”是什麼?比如說褲子上缺個口,把它補上;或者是少塊東西,給補完整了,這叫“補”。一個人缺什麼東西了,才能談到補。要是不缺,這衣服本來好好的,非要弄個補丁,像許多小年輕趕時髦穿的補丁衣服似的,那是玩範兒,而不是真正的需要。可是一個人,身體倍兒棒,吃嘛嘛香的,需要補什麼呀?而且“補”這個東西,很容易就補大勁了。有人拿著人參當胡蘿卜那麼吃,結果“哢嚓”兩口,不一會兒鼻血下來了。所以說,不是誰都適合補的。

有的人還認為“藥補不如食補,食補不如動補”。生病了不吃藥,而是吃東西,認為吃什麼補什麼。比如說吃個魚眼睛,就能讓人眼睛亮堂了,其實這些都是無稽之談。要真吃什麼補什麼,那有些病還真沒法補。有人得闌尾炎了,能吃個爆炒闌尾嗎?有人前列腺有病,能來個幹炸前列腺嗎?壓根兒就沒這個菜,哪裏補去?其實應該倒過來,“補什麼,吃什麼”。就是一個人的身體虛弱,需要補的話,就應該先斷定需要補什麼,再找有這些功能的食品。

另外,食補有一個最淺顯的道理,就是不能急於求成。一個人身體不好了,哪能吃點兒東西就補回來了?沒這麼容易。人生在世,老天爺有這麼個原則:要想幹一件舒坦的事情,往往不見得有好處;要是對人的健康真有好處,它就不舒坦。這就是為什麼垃圾食品全好吃,健康食品都難吃的道理。水煮大白菜真難吃,可是對健康有好處;麥當勞、肯德基的油炸食品吃著香,可是對人的健康沒有好處。所以說,天底下沒有那麼好的事情,讓人可以既舒坦,又滿足了口福之欲,還能獲得健康。

手術費的乾坤大挪移

說起“看病貴”這三個字中的“貴”字,相信大多數朋友都對此字有著切膚之痛。但是,在我看來,醫院的手術費其實挺低的,一點兒都不貴。聽到我這樣說,可能有的朋友會跟我急,說我不是在胡說八道嗎?誰都知道現如今的醫藥費特別高,我怎麼能說手術費低呢?我這樣說是有事實依據的。

細心的朋友去翻看那些在醫院做大手術、中等手術的收據,會發現收據單上的價錢並不高,那麼,為什麼最後會花那麼多錢呢?這是因為其中的比例分配不均造成的。比如說,一場手術下來,總體花的手術費是4萬元錢,可是,這其中給大夫的費用不到1500元錢,占整個比例的3.8%。那麼大頭在哪兒呢?其中,使用的藥的費用占了32%,診療費占了46%。什麼是診療費呢?說白了就是核磁共振等器械檢查方麵的費用。也就是說,看病的時候,藥和器械占了花費中的大頭,合起來達到了78%。那麼,這個事實揭示了一個什麼話題呢?醫院的手術費確實不高,可是醫院藥物跟器械的收費高得嚇人。

之所以會產生這種現象,就是因為我們經常說的那四個字——以藥養醫。為什麼公家的大醫院會出現以藥養醫的情況呢?隻有一個原因,就是上級撥的款項不夠。比方說,北京很出名的同仁、協和、友誼、301等三甲醫院,有人給測算過:按照一年365天來算,這些公立大醫院要是隻靠著國家給撥的錢維持,最多能維持15天(當然,這話有點兒誇張),剩下的那11個半月必須得靠醫院自己想辦法才能籌集到運營下去的錢。如果醫院不用藥物、不用器械掙錢,醫院就沒法運轉下去。所以說,以藥養醫絕對不是說個別醫生利欲熏心地掙黑錢,而是整個醫院共有的一種形態。基於這點,大家可能就不奇怪了,為什麼到醫院看病的時候,醫生經常開一些大處方藥。醫生這麼做就是為了掙錢,這些錢有的是進了醫生自己腰包,但是,更多的還是納入了醫院的賬戶,成為醫院的一種運營經費。

什麼是大處方藥呢?就是把病人用不著的藥開一堆。醫生常見的開藥方式有這麼兩種:一是同一個藥、同一個病症,給病人開兩樣療效相同的藥,這樣病人也吃不壞,錢也撈到了。二是明明三個療程的藥就夠了,醫生會給病人開四個療程,然後加大它的劑量。當然,醫院大致會保證一個前提,就是這種劑量藥即使吃多了也沒事。就好比吃一個烙餅,裏麵卷完肉絲再卷份土豆絲,收了雙份錢,吃完也不會出什麼問題。醫院的這種情況是非常常見的。

而且,醫生的這些行為,有的是醫生個人的行為,有的是整個醫院的科室行為,從上到下都這麼幹。如果不這樣做的話,醫院沒法運轉了。大家可不要小瞧這個,覺得這能掙得了多少錢呀!給大家打個比方,具化一下。比方說眼科的醫生,他給每個病人開兩種眼藥水。這眼藥水滴上確實會對人的眼睛有好處,能起到醒神明目的作用,但是不起絕對的治療作用。可是,醫生不管誰來,都給病人開這兩支眼藥水。如果一支眼藥水5元錢,兩支眼藥水就是10元錢,一個上午看40個病人,就能收入400元錢。以藥養醫帶來的這種多開藥、開大處方藥造成嚴重的後果,讓我們每個人多掏了很多冤枉錢。

有的人奇怪了,說看不明白:醫院把藥價弄得那麼高,讓人看了都眼暈,引起了不少矛盾,為什麼不把藥少漲點兒價,把醫生的手術費漲點兒呢?這裏邊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和秘密,那就是藥的利益鏈條長。從廠家開始,到醫藥公司,再到醫藥代表,再到最後科室的醫生,甚至是護士、醫院的院長和整個醫院的藥劑科的人等,這所有的人都是一根線上的螞蚱,一損俱損,一榮俱榮。但是,如果僅是手術費加價了,大家會發現,手術費肯定是醫院拿一部分,剩下的當然就是主刀大夫的,這麼一來,就沒有那麼多人能沾上好處了。而且,手術費跟掛號費是醫院的硬件,如果收多了,老百姓一看價錢太高,會有意見,所以得把手術費壓低。價錢壓低後,起碼讓老百姓看起來覺得這塊費用低,能放心手術。等手術過後,在藥上把錢給賺回來。而且,在藥上,可以讓病人感到自己是有自主權的,願買貴的藥還是願意多開一些藥,病人能自主選擇。

話是這麼說,但是,我們大家都知道,等病人真上醫院的時候,這事病人能如自己的願嗎?比方說一個人到醫院看病,醫生肯定不會明確地說貴的藥一定好,便宜的藥一定不好,人家大夫都是這麼說的:“哎呀,我跟你說,這病吧,這倆藥都能治,但是,咱知道這個是藥三分毒,而且有的藥有副作用,有後遺症。這個藥比那個是貴點兒,但那個藥吃完了吧,可能會對你的恢複……”一般醫生把話說到這兒,都不用再往下說,病人就直接讓醫生給開貴的藥。還有,我們有的朋友平常省吃儉用,一分錢都掰成兩半兒花,可是到了醫院,花多少錢都認。

有的朋友也說了:“我家有錢,我也不在乎貴,多貴的藥都買得起。”即使這樣,我們老百姓看病也不會一帆風順,因為經常縈繞在我們耳邊、令我們心煩的六個字中,除了“看病貴”以外,還有三個字,叫“看病難”。

看病難體現在什麼上呢?大家都知道,一個人要是住在一個小縣城裏,如果得病了,縣城的醫生看過後,可能會對這個人說:“我們不敢給你診斷,你這有變化,還是到省城看吧。”等病人來到省城的醫院後,省城的醫生可能會說,這病我們也能治,手術也能做,但是技術不是很好,你還是到北京看病吧。一個人就算是再有錢,他要千裏迢迢地從小地方來到北京、上海等醫學發達的城市來看病,舟車勞頓不說,進到醫院裏邊,還要跟各科大夫、各部門打交道。在打交道的過程中,掛個號就難上天了。

有不少人都罵號販子,說號都讓號販子弄去了。但是,要我說,大家還別輕易罵號販子。要是沒有號販子,老百姓們看病會更難。為什麼呢?雖然一個號可能就200塊錢,號販子加價後得花1200塊,但是,不管花多少,我們至少能從他手上買到號,能看上病。假如沒有這些號販子,而且一位著名大夫一天就掛20個號給病人看病,如果誰來晚了,有可能排了好幾天的隊,可能花很多的錢依然看不著。

之所以出現這樣的情況,是因為我們國家非常無奈的社會現實。什麼現實情況呢?就是好的醫療資源太稀缺了,而且,好的醫療資源配置不公。比方說,北京、上海等大城市的三甲醫院特別多,所以全國人都到這兒來看病。可是,地方的三甲醫院就特別少,尤其是縣、鄉、鎮往下,好大夫更是少得可憐。也就是說,當地人有時候得病了,都不敢相信本地醫院的大夫,需千裏迢迢地跑到大城市去看。這個客觀原因造成了大醫院、三甲醫院人滿為患,每天的人都是烏泱烏泱的。有人統計,大醫院的一個50歲上下的大夫,一個上午要看五六十個病人。大家琢磨琢磨,這麼多人湧到他麵前看病,他能有好心情嗎?站在醫生的角度來看,醫生說你這病就這樣,趕緊拍個片子,然後回頭再來找他掛診。其實也不怪醫生,他們不這樣,沒法完成看那麼多病人的任務。可是,再站在病人的立場上想:病人在醫院等了那麼長時間,費了那麼大勁,就為了找個好大夫看病。結果,終於輪到他看病了,醫生卻三兩句話給病人打發走了,病人心裏能舒服嗎?有些病人心裏不舒服,這種不健康的情緒就要發泄出來,發泄到極端是什麼?就容易把怨氣撒到醫生身上。所以,這就是我們經常說的醫患關係之間發生巨大衝突的原因。

有關醫患關係衝突,2011年下半年發生得比較多,最為矚目的當屬2011年9月15日發生在北京同仁醫院的那場血案。當天下午,該院耳鼻喉科的主任醫師徐文,被一名不明身份的年輕人連砍17刀,後來,確定行凶者就是她診治過的喉癌患者王寶洺。五年前,王寶洺在同仁醫院進行了喉部部分切除手術,誰料一年後癌細胞轉移,他隻能再次接受全喉切除手術,這意味著他將永遠失去說話能力。王寶洺認為這一切的一切,全是醫生徐文治療不當的結果。在三年投訴無果之後,最終導致了血案的發生。

就連擁有良好口碑和多項榮譽的醫生徐文,都不幸遭遇到了醫患關係的衝突與危害,更何況其他人呢?隨後,深圳又上演了用八毛錢看好十萬元大病的“八毛門”,廣東則爆出了醫院把活嬰丟在處置室,被家長反拍的“棄嬰門”。“八毛門”因為另一所醫院給出了相同的診斷結果,而變成了一起徹徹底底的烏龍事件;“棄嬰門”則隨著嬰兒轉院、分管副院長等人被免職才得以平息,可不能平息的卻是醫患混淆碰撞中不斷上演的一幕幕怪異劇。這種現象對我們的和諧社會來說,是非常不利的。它引發了諸多激烈的社會矛盾。誰都知道這不好,有人說不好那得治,可問題是怎麼治?我們知道看病貴要解決以藥養醫的問題,看病難要解決國家醫藥資源配置不均衡的問題,這兩樣都不是一天兩天能做到的。

首先,我們說解決以藥養醫,可解決這個問題最關鍵的是要解決國家的投入問題。很多地方搞兩個製度,一個叫基本藥物製度,另一個叫收支兩條線。基本藥物製度就是說基本藥物必須是定好的價格,不能是零差價,也不能賣得比這高,這對於醫院有限定。收支兩條線,就是大夫的收入與支出、醫院的收入與支出是兩條線,避免用藥款來養醫院。本來這兩個方案應該是切中脈搏的,可是執行時候,大家會發現,基本藥物製度和收支兩條線大多數都在鄉鎮醫院和縣級醫院等基層醫院執行,好一點兒的醫院,像三甲醫院,基本不執行這個。為什麼呢?我們算了一筆賬。國家這些三甲醫院一年的利潤是6500多萬元,這6500多萬元當中有一半是藥和器械上出的利潤。假如這個利潤沒有了,那麼,為了維持公立醫院的存在,就得往這上麵貼進去3000億元!3000億元是個什麼概念?幾乎等於一年國家對醫療行業投入的總和。這麼一算,國家財政就拿不出這筆錢來。有人說了,我們國家的財政不是每年有10萬億元的收入嘛,怎麼還拿不出這筆錢呢?這是因為這10萬億元有多少雙眼睛盯著,而且,國家在發展,什麼不都得要錢?地方發展得要錢,教育也得要錢,工業發展、農業發展和第三產業發展都得要錢。所以,輪到醫藥行業上,短時間之內補貼那麼多很不現實。目前,國家也在琢磨醫改方式應該怎麼推行、怎麼辦才是最合適的。

我們想解決看病貴、看病難這兩個根本問題,要是國家投入不足,地方醫藥資源配置不均衡,就絕不是一年兩年能解決的。這也不是在說喪氣話,而是客觀地、現實地麵對中國現在的醫療產業發展。當然,我說這個絕不等於給現在的醫院和衛生係統開脫。即使外部客觀條件有這麼大差距,我們依然有能力緩解現在的醫患關係。當老百姓們都擠到一個大的三甲醫院看病,覺得藥價很貴,檢查費也很貴的時候,醫院完全有能力做到這點,盡可能地提高服務質量去安慰病人。可是,我們現在好多醫院根本做不到這一點。

比方說,我和廣州一家醫院的副院長是朋友,我們在一起吃飯的時候,就說你們醫院肯定不是有意識的缺德,而是沒想到。這位副院長就問我什麼沒想到。我說,比方說你們醫院的骨科怎麼能放到最高層,放到四樓呢?副院長說我們有電梯。我說,即使有電梯,那骨頭有毛病的人坐電梯不也費勁嗎?更別說電梯擠得要死,有的還得家屬抬著上樓,那麼,為什麼不能把骨科放到一樓呢?再有,你們醫院的化驗科,什麼驗大便、驗小便、驗血的,都在走廊東頭化驗,可是,你們醫院的廁所卻是在走廊西頭,逼著這些病人到那裏解出大便、小便,端著這個東頭西頭來回地跑,為什麼不能在化驗科旁邊開個廁所呢?或者就把化驗科挪到衛生間旁邊去,不就方便很多嘛!薩特有句話,叫“魔鬼的魅力在於細節”,就是這麼個道理,而這些細節醫院完全可以做得到。

再一個,有些人可能有些地方不明白,就得問會診護士或者是谘詢人員,問他們去哪兒取藥,或者是要去的診室在哪兒。可是,這些護士都愛答不理的,直接說“三樓,去吧”。病人到三樓,沒找到地方,轉了一圈又下來了。再去問這些護士,護士又說“我告訴你是B樓的三樓,不是A樓的三樓。”於是病人又得跑B樓三樓。護士指使病人這麼幾個來回,都沒有詳細告訴他們谘詢的信息,讓他們跑幾回都白跑了,這心裏能不窩火嗎?而且,大家別忘了,病人來醫院,本來身體就不健康,情緒就不佳,或者是有些病人家屬,自己的親人有病了,心裏頭正往上拱火,再讓護士這麼指使幾趟,還跑的是無用功,那他們當然生氣了。

再比方說,醫院有電梯,裏麵有看電梯的人。這個人每天要麵對無數個病人,醫院就不能找一個和顏悅色的、服務態度好的人嗎?許多醫院倒好,哪個行政部門的人犯點兒錯誤,就讓他們去看電梯。結果,這個人心情本來就不好,往電梯口那一站,看病人進進出出的,就開始說話了,“趕緊上來,趕緊上來,六樓坐那個電梯別坐這個”,或者是“超員超員,下下下”。大家琢磨琢磨,看電梯的人這麼一吵,作為病人,心裏能舒服嗎?

作為醫院的管理者,解決像我上麵說的這些事情其實是舉手之勞,可以輕而易舉地解決。可是,每當醫患出現重大糾紛的時候,我們就發現,醫院負責的院長不善於管理,尤其不善於跟患者溝通、跟媒體溝通,一出點兒事就在媒體麵前手忙腳亂,在病人麵前隻能左推搪右推搪。所以,在這裏,我給現在的這些大醫院一個建議,就是至少得有一個副院長,有這樣的經曆和能力,能夠單獨出來麵對媒體,解決醫患關係,能跟患者和平交流。

如果醫院沒有這樣的人也不要緊,那起碼也得找一個對媒體很了解的人,找一個很善於跟人打交道的人。這樣的話,當醫院出問題的時候,可以讓院長來谘詢這個人的意見,對方會告訴你們怎麼跟媒體打交道,怎麼與患者互相理解與溝通。

§§第二章 娛論:觀乎人文以化成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