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灰蒙蒙,透過櫥窗星光零星地閃爍。或許有些人像我一樣專門挑個靠近櫥窗的床鋪,偶爾側個臉就能看見窗外的月色,像這樣的夜空,躺在床上靜靜地仰望的機會少之又少。我慶幸機會總會意料不到降臨你的身上。
月光漸漸地沉了下去,閃爍的星光也暗無聲色。東方泛起了絲絲亮光,穿過剔透的玻璃輕輕地掠過我的臉頰,我微微的睜開眼睛,雪白的天花板,閉上眼睛努力地睜開。隔壁的鼾聲貫穿我的耳膜。我悄悄地翻個身,努力尋找斷片的記憶,原來我不是躺在兩米寬的軟綿綿的床上。
樓下的燈光尚未暗下去,淡淡的黃色的燈光,似乎為了照亮巡邏的校衛的步伐顯得格外的光亮。“滴”一聲響,燈光失去了光澤,掛在頂樓的喇叭響起了80分貝,不近人情的唐老鴨在喇叭裏嘟囔著:“各位新同學,請注意,請注意現在是北京時間6點30分,請你們在十五分鍾後在操場集中,遲到者扣2分”
唐老鴨式的複讀機,舍友們猛的一驚醒,鼾聲截然而止。舍友們都驚慌了,十五分鍾怎麼可能從宿舍操場,算算距離也有2,3千米,幹跑也要7,8分鍾。大家胡亂穿衣服,拿起牙刷,擠出白白的一層,睡眼惺忪一股不詳的氣息從屁股直升脊梁。“丫,你妹的你用錯了我的牙刷”暴力狂的滿臉麻花的柳翠花,一個爆棗打在石捷地頭上。
石捷兩眼淚蒙蒙,“你丫,需要那麼用力嗎?給回你,本君子瞎了狗眼”一手丟了過去,麻花內心似乎一百零一點受傷,打開水龍頭,嘩啦啦的流水,蓋住了她的氣息。
“廁所的快點出來,尿出屎窿了”項載軒捂著肚子,不停地催促裏麵的掛大號的我。一股毒氣放飛自我,溜出了廁所,載軒麵紅耳赤,鼻孔冒青煙“扒灰,昨晚吃了豬大腸啊?”灰溜溜地走開了。
兩腿站起來不麻不痛,拉開鋁合門。“啊,真舒服”我不得不感歎這是多麼美妙的一刻,後來她們都喚我為“教授”。
“各位同學,請注意,請注意,現在還剩七分鍾”老鴨式的“嘎,嘎”聲嚇得小梨的水杯墜一地,美麗的花瓶開花了,水漬漬地流一地。
顧不了那麼多的我,手忙腳亂穿上衣服,係上小白鞋鞋帶,衝著小梨說:“快跑啊,老鴨在趕羊呢”
可愛的夥伴,梨花帶雨瞄了瞄地上的水瓶。恰好彎腰的我,隨手一遞,白皙修長的手出現我的眼前,趁亂摸了一把,賊賊的笑容悄然畫在我的臉上。哪個三八不合時宜白了我一臉,身後的舍友們,推搡擠到門口,啪一聲響,門悄然合上了。
東方的亮光慢慢地明亮,鳥蟲似乎還在睡夢中,被趕跑的同學嚇得一驚,來不及尖叫,卟一聲,向南飛走了。黑壓壓的人群,四周都蒙上了一層淺淺的霧氣。看不清誰的臉,隻看到逛去操場的人影,伸手五指依然清晰可見。
我抓著小梨的手忘命地跑,沒有幾兩肉的人兒,手一提就能提到了操場。奈何前有狼後有虎的大軍,險些衝散了我們。
“啪”,我扭過頭來一看,那人影一躥就消失模糊在大軍之中。“哪個狗崽敢在太上皇上動土,被俺抓著不撕爛你的皮”內心早把他撕碎一地。
那個場麵,我至今還刻畫在我的腦海裏。
整齊有序的隊伍,可愛的唐老鴨,頂著一頂缺了一塊布的老爺帽,前凸的肚皮,皮帶緊緊嘞一起,圓圓的肚皮,雙手交叉放在屁股後,亮鋥鋥的皮鞋顯然抹上了一層有光澤的鞋油,十足的矮冬瓜。眼睛突兀,緊緊盯著彎腰摸索前行的我和小梨。
後脊梁一冷,“丫的,沒事氣也不吐一口,全是死了人一般,親愛的同學們你們躲在哪裏”我的腦海裏冒出了火花,咻,垃圾邊邊的角落不就是了嗎。
一股妖風撲過,老鴨式的複讀機出現了“前方一百米處,身穿白衣服,牛仔褲的矮個子上台來”我急得一扭頭,完了。
“對就你,和你旁邊高高的女生一起上來”。四周投來同情的眼光,幸好那時天公還沒酒醒,豬肝紅的臉顯得更蒼白了。
我拖著千斤重的腳步,這是我居然發現小梨的身高和我一樣的矮了。或許像個勝利者第一天就被夾住了,抬頭挺胸地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