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燁的眉挍在一塊兒，嘴唇凍得發青。我心裏為他感到可憐，慢慢掀開被子的一角給他蓋上，被子上還殘留著我的溫度，他的眉很快舒展開。
我在床上緩緩坐起，看到木窗外那輪明月，月色宜人。
浮玉山這麼高的一座山峰，離月亮或許更近？
月亮的變化和人的變化也許是一致的。就像宮燁，白天是如此囂張強勢的人，一到夜深時就變成……我不明白的某種狀態。
我起身下床。
衣角猛地被他拽住。
“葉初，你要去哪兒？”他如夢如醒，鼻間哼出的聲音奶聲奶氣，猶如稚子。
我摸摸他的頭：“乖，爹爹起床如廁。”
我起身摸索半天都未找到如廁的工具。
“葉初，溺壺在後房。”
我悻悻然去了後房。
說是後房其實就是一座木棚，且還是沒有屋頂的那種。
如廁完畢，我沿著原路返回，推門剛進屋，宮燁的聲音便幽幽傳來：“葉初，你為什麼蹲著如廁？”
我還能說什麼，我都被人撞破如廁了。
我扭頭掐住他的脖子，連忙逼問：“說，你都看到了什麼。”
“屋子裏太黑了，我什麼都沒看到。”他委屈道。
那就好……我鬆開雙手，坐在床邊，思索一陣子之後發覺不對，又扭過頭：“你怎麼偷看我如廁？”
“我也想如廁，可你在裏麵待了許久都不出來。”
“我在裏麵轉了一圈才找到你們如廁的工具東西。”我道，“那你拉在褲子上了？都這麼大人了，還……”
耳邊漸漸沒了他的聲音，取而代之，是他趨近平穩的呼吸聲，沒辦法，這一夜我就隻能在他床上湊合一夜。
※※※※
今早是我破天荒第二次早起。
宮燁這小子，不過才旭日東升就把我從床上拖下。我睜開惺忪雙眼，眼中宮燁已是一身的白袍打扮，戴冠整齊，腰上佩之一塊我曾未見過的玉。
這便是軒轅門弟子的裝束吧，真如我爹爹所說腰間佩玉。
這枚玉上有個“宮”字。
我納悶抓起他左看右看，道：“怎麼你的和你那大師兄的不一樣。”
宮燁奇道：“誰是我大師兄，我怎麼不知道。”
“就是收徒大會上那個啊。”
“那是軒轅子，自然和我們的不一樣。”他語氣漸變溫柔，不自覺靠近我，“這種玉隻產在浮玉山，名喚‘雩琈’，‘宮’既是我的名諱也是五音“宮商角徵羽”其中之一，弟子們是靠這個來確認你日後修行方向，軒轅子是最特殊的一個，他可謂是五音俱全。”
我嘖嘖然。
我到後房換上昨日領得白袍，戴冠之後對著銅鏡一看，我今日我變俊朗了。而後我就隨宮燁至重明峰參加拜師大典。
矗立重明峰頂的這座大殿真是氣派，宏偉壯觀，雕梁畫柱，掩蔽在眾多花樹之中。
宮燁領我進去，大殿之中已是站滿一群白衣弟子，新弟子廖廖幾十個，倒是以前的弟子較多。
站在人群中我忍不住往殿前打量。
猛然間一個雄渾男聲炸響耳邊：“誰是葉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