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的大霧裏傳出一兩聲狗吠,猛獸磨牙的響動似乎就在耳邊炸響,仿佛它已經把尖牙利齒抵在我的頸上,隻需一口我便會香消玉殞,頓時消弭。
“這群畜生,居然又來了。”隻聽到腎虛男憤憤道。先前襲擊他們的異獸現在又卷土重來,看來是不願放棄到嘴的佳肴。
“在哪兒?在哪兒?我怎麼沒看見?”霧氣彌漫得很,我睜大眼睛也看不到他眼中所說的異獸。
美人猛然間拔出背在身後的劍,利劍出鞘,凜冽劍氣迸發四射,頓時分開四周濃鬱的霧氣,方圓十米的霧氣驟然退散後,藏匿在其中的異獸就顯形了。
它發狠的眼神盯著我,像是要將我生吞活剝,無論我退往何處那隻異獸的眼中都像是隻有我一般。
“先前也是一樣,異獸隻朝葉兄的方向撲去。”腎虛鬼道。
什麼,隻向我撲來?我又不是什麼上好的佳肴,要論可口程度,我首推身邊的美人。
無比怪異的異獸,模樣似虎,卻長了一條牛尾巴,發出的警告聲猶如狗叫。
看罷,我看向那隻隻盯準我的異獸,驀然間苦笑不得。這東西長得極醜,也不知道被它頂上是運氣好還是我前世香燒得太少。(詳見《山海經·南山經·浮玉山》)
頃刻而已,它便趁我分神時刻衝將過來,張開血盆大口。
我霎時呆住,一時因為它醜,二是因為它嘴中散發出的腐臭味,相當難聞。
“讓開!”說話間,美人推開我自己卻向那異獸衝去,劍身上挑,臉上毫無怯懦之色。片刻以後,異獸在十米開外的霧中連連慘叫,美人從霧中退回,左肩處的衣物已被利爪撕爛,鮮血亦是流往大半個身子。我想是我拖累了她,若不是我反應遲鈍,她也不會身負重傷。
美人受了重傷那異獸也絕不好受,它爬伏在霧間大口喘息,漏出霧外的前爪,黑黃色皮毛之下血肉翻開,汙血淋漓四溢。
異獸憤怒地瞪著美人,眼中盡布仇恨。
我們三人中隻有腎虛鬼還像之前那副悠哉樂哉。
“你,你怎麼不去幫她!”我衝他發火。
“我為什麼要幫她?這麼多人拚上性命都想入軒轅門,我一個小人物又何曾不想?我也是為了我們兩個著想,你說是不是,葉兄。”他的話說得如此難聽,偏偏還擲地有聲。我就想不通了,明明他這是不義之舉,為何還能如此理直氣壯。正道人士中真有爹爹口中說的如此小人,我本以為他就長相猥瑣,卻是內心更為猥瑣。
我不想再多看他一眼,轉身便走。
“誒,葉兄!你回來,你不也是想進軒轅門嗎!”
扶起美人,我撕下鬱輪袍上的一大塊上好布料為她包紮傷口。這鬱輪袍千金一件,撕起來倒是讓我心疼不已。
她似有閃躲,把肩膀微微移向另一邊。這便是在顧忌我是個男人了,我想到假使我真是個男子,也必定是個傾倒眾生的俊朗少年,俊朗少年為她包紮傷口還躲什麼,她應該在我弄好之後對我以身相許才是,可惜就可惜在我也無福消受。
我扳過她的肩,一邊說話一邊替她包紮:“你受了重傷,還顧忌什麼男女之別,非要性命都丟了才好嗎?”
她被我說得一愣,弓緊的身子慢慢放鬆,臉色卻仍有一絲僵硬,道:“謝謝。”說完之後她便迅速扭開頭去。
“這算什麼,你我以後說不準還是同門中人,相互照應也是應當,何況你還救了我。”
“你還是離我遠些……”美人抿緊嘴唇,臉色蒼白,“待會兒若是那隻異獸反撲過來,我們兩個也不至於全部落入獸口……”
她這是在關心我?雖說這關心聽上去略帶一絲勉強,好歹也是我除家人外第一次得到外人的關慰,心中突生暖意。還有便是她若死了嗎單靠我和腎虛鬼還不一定能順利衝出這片樹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