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掙紮著想要坐起來,可發現自己雙腿無法動彈,被打上了厚厚的石膏,吳亦凡有點慌張,按響了床頭的呼叫。
進來的是兩位穿白衣的女醫生或是護士,吳亦凡木訥的緩緩開口,“這是哪裏?我怎麼會這裏?”
“你已經昏迷四天了,為了你,雨醫生可好幾天沒休息了,還為你輸了幾次血,這麼珍貴的熊貓血,你竟然能在我們醫院碰到,還真算你命大!”其中一個女醫生機槍般的話語讓腦子本來就不太靈活的吳亦凡更加迷惑,眼神中迷茫更深,也更糊塗。
“剛醒來,就不要多想,以後慢慢會明白的,能活著就好,不是嗎?”這是雨汐跟吳亦凡說的第一句話,好多年了,吳亦凡還記得清清楚楚,還記得那時的感覺——溫馨,恬靜,帶著些許安逸。
今天,吳亦凡破例沒有穿上西服,係上領帶,而是穿上一件比較休閑的衣服出現在公司。一路走過,異樣的眼光不時地掃過他,就連竹淩也瞪大眼睛看著他,忘了道早安。
竹淩很吃驚,如果驚訝指數最高級是五星的話,那現在的驚訝程度已突破五星,她來公司三年,對吳亦凡的印象就停留在他千篇一律的深灰色西服打扮,卻絲毫不會想到那冷峻麵孔下還有一顆淡雅的心。
她很清楚吳亦凡的另一麵,那一麵有太多的傷感,憂鬱,還有懷念。她很感慨他的執著,不論是在工作上,還是在感情上。
憑著女人那顆敏感的心,她知道他心裏裝著一個人,一個無比重視和珍貴的人,一個他視如生命的人,她知道他為了不讓自己忘記,所以在閑暇時就會去回想,選擇默默在窗前佇立,就如一棵樹深深地紮根在窗前,以一種寂寞的姿態延伸。
她不知道她是誰,但她知道,他和她之間有過故事,不一般的故事,讓人執迷一生的故事。
有時她也會渴望,如果有一個男人能對她這般深情,她該有多幸福,她甚至希望,他用他那憂鬱的眼睛看她一眼也是心滿意足。
有時她也不明白,自己的容貌也算上上品,追求她的男人絡繹不絕,可從沒在他眼裏看見對自己有過特別的感情,偶爾一瞥也隻是帶著長輩的溫馨,有關愛,但明顯是兄長般的關懷。
隻有在他麵前,她才會沒有所有的自信,她不會承認自己對他有感情,就算有也是上下級之間的情感,隻有在黑夜裏,兩個自己間的對話,她才承認,自己已把他放進心裏,放進生命裏。
竹淩依舊端著剛煮的咖啡進了吳亦凡的辦公室,意外的看見吳亦凡沒有坐在辦公桌後辦公,而是一大早就佇立在窗前,在凝視遠方,竹淩輕輕的遞上咖啡,吳亦凡回頭報以歉意的微笑。
竹淩注意到吳亦凡脖子上那已褪色的紅色絲巾,認真地看,她想知道曾經那條絲巾是怎樣刺目的紅。
吳亦凡也注意到了竹淩的目光,柔聲問道,“很好奇我今天不一樣了?”
“恩,有些好奇。您今天是有點不一樣,不過看起來更帥,我也很好奇,那條絲巾,一定有個動人的故事吧?能跟我說說嗎?”竹淩睜大了眼睛看著吳亦凡,她很想看清楚他內心的變化,不過她還是失望了。
吳亦凡依然淡淡笑著,“帥這個字,離我很遠了。你可是用錯地方了。絲巾就是一般的絲巾,不過是時間有點長而已,並沒有什麼動人的故事,小姑娘,小說別看得太多了,快去做事吧!不要辜負自己的青春,有些東西就是一次性奢侈品,辜負了,就沒有了。”
竹淩的離去,讓辦公室恢複了寧靜,吳亦凡內心的寧靜卻已經打破。
他取下脖子上的絲巾,輕輕撫摸著,一般的絲巾,不是珍貴的物品,珍貴的卻是它背後的故事,多少年珍藏的物品,誰會知道它不再鮮紅的背後曾經有怎樣動人的故事,誰會在意它暗淡光澤下的記憶,平凡的物品有著不平凡的過去;平凡的人生有著不平凡的經曆,不要拋棄永恒的回憶,不要忘記,不要舍棄。
逃避了今天,明天是否還將是今天的繼續,放不下的過去,未來是否還是放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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