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林泉(1 / 3)

時至五更天,東方泛起了魚肚白,啟明星高高的掛在天上,孤寂而又高冷的看著這個世界。鄉野上的人家點燃了油燈,準備著出農活的物件和吃食,那些牛羊雞鴨,沉寂了一晚上,也開始發出聲響。

弘隱村的東邊,有一片鬆樹林,這片鬆樹林綿延五六裏,一直連接著夜郎山脈。這片樹林裏的鬆樹挺拔堅聳,顆顆好似利箭指天,老掉的樹皮龜裂開來,好似龍鱗一般。

樹林裏有一個矯健的身影在騰挪翻飛,氣韻十足,時而要躍上高空摘星拿月,時而要潛深海捏蛟擒龍,時而又像老僧入定,不聞不覺。

待到熹微的晨光驅走了陰暗,金色的陽光灑進了樹林,才看清這個矯健身影的臉龐,看上去還有些青澀,大概也就二十一二歲的樣子,但是眼睛裏卻布滿了不屬於他這個年紀的滄桑和平淡。或者不能說是平淡,說是了無生氣更確切些。

黑色的長發披肩,臉上的胡子看上去有好幾個月沒有刮過了,如果好好梳理清洗一番,肯定也是一個清秀俊朗的翩翩少年。在清晨的霧色中,他不知疲倦的演練著拳法,汗水順著堅實的肌肉間流淌下來,在陽光下顯得有些晶瑩剔透,反射著奇幻的光彩。

這個人****著上身,看上去算不得多麼的魁梧,隻是相當勻稱,沒有好似小型山丘般的肌肉,胸膛、小腹、肩膀這些地方上稍有起伏,但如果有人去摸上一下,絕對會說和鋼鐵沒什麼兩樣。這樣的身軀裏隱藏著巨大的力量,一旦爆發開來,絕對是石破天驚。

林間隻有拳風和腿風的呼嘯,時不時還有一些什麼東西粉碎的聲音。終於,在日上三竿的時候,他停了下來。緩緩收功,鼻腔裏噴出兩股白色的氣流,像兩道利箭刺破他身前的空氣。

他走到一顆樹前,拿下掛在上麵的衣服,然後腳步夯實的往樹林外走去。在一道金色的陽光下,才看見他的胸膛上有著一個觸目驚心的傷疤,那是一道刺穿身體的劍傷。他在這裏停了下來,目光也順著陽光看到自己胸膛上的疤痕,眼裏的神色變幻,有痛苦、有迷惘、也又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沒過多久,他就恢複到滄桑和了無生氣的神色。然後,走到樹林前自己的茅屋裏了。拿出準備好的吃食,一個人坐下來,慢條斯理的吃。

他叫林泉,一年前被弘隱村的一個姑娘在溪邊洗衣服的時候看見,然後找人救了起來。剛被救起來的時候,身上除了胸前已經好了很久的疤痕,就沒有其他的傷口了,但是他的臉上卻是十分的痛苦和悲傷的表情。還有一點奇怪的就是,他的右手直到肘關節處,緊緊的纏上了一層白布。在他昏迷期間,這個姑娘好奇的打開看過,他的右手到肘關節處,沒有皮膚,隻有猩紅色的肉和筋骨。把那位姑娘嚇得幾天都不敢進屋去照顧他。

後來,在村裏的老人的照料下,林泉才醒了過來。可惜的是,醒過來的他什麼都不記得了,隻要一問到過去的事,他就頭疼欲裂,整個人像要瘋掉似的。看他這樣的情況,也沒有人再去問他的過往,至於他的名字,也是到了村裏好久之後,偶爾的一天他才想起,自己有一個名字,叫做林泉。

兩三個月後,林泉的身體恢複之後,他就一個人搬到了村子的東邊,在這片鬆樹林裏搭起了一個茅草屋,然後就住了下來。

每天早上快到五更天的時候,他就會準時起來,在林中練拳,一練就是一個半時辰。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也不知道自己練得是什麼拳法,這些東西就像是刻畫在他腦海裏的一樣,有一種意誌在支配他去練。但是,每天練下來,他感覺自己才活著,所以就一直堅持了下來。

有時候,他也會坐下來,望著天,想一想自己是誰,從哪裏來?要到哪裏去?很多時候,他想著想著,心裏就抑製不住的悲傷起來,然後心就開始抽痛,不能呼吸了一樣。每到這個時候,他就隻能去練拳發泄,心情才會逐漸調整過來。

林泉每天除了練拳就是打獵,在山上獵殺一些猛獸,將肉給村子裏的每家每戶送上一些,也算是報答他們的救命恩情。

林泉坐在院子的木凳上麵,將準備好的一半隻山羊全都吃了下去,練拳本來就消耗很大,所以需要很大的補充。吃完後,他簡單的收拾了一下,拿上一根光滑的木製的獵槍,然後穿過樹林,往深山裏走去。

屋裏的肉吃完了,是時候去獵取一些,加上今天是鎮上趕集的日子,林泉打算去換取一些日常用品。

半個時辰後,林泉就拖著一大堆的獵物回到了自己的茅草屋,上麵有什麼狐狸、野兔等動物,最醒目的就是有一隻兩三百斤重的豪豬,這隻成年的豪豬可算得上凶獸了,渾身的利刺看上去都讓人害怕,一般老虎山狼什麼的都不會輕易的去招惹它,卻被林泉一槍刺穿了腦袋,白花花的腦漿從槍洞裏流出,然後凝固。而其他的動物,軀體上都沒有傷口,隻是口鼻在流血,現在也是凝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