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不疾不徐的行到上次看雜耍的地方時,我看到了,一身蔥綠色衣裙的柳水衣.她仿佛就是為了等我而來似的,靜靜的站在那裏,直到看到我.
"停一下!"我掀起車簾,對牽車的太監說道."我有幾句要緊話對朋友說."拋出一大錠銀子給他.有錢就是好啊!心裏不禁感慨.
那太監麵色遲疑了一會兒,"那請小姐快些,誤了宮裏的時辰,小的擔待不起."
我沒有等他們扶我,徑直從車上跳下來."水衣!"
"緋若!"她很開心的挽住我,"我猜你一定會經過這裏,所以一早就在這兒等了.你的臉怎麼了?"她試圖來揭下我的麵紗.
我頭往後一縮,"沒事,長了幾顆小紅疹."然後從袖中掏出一塊手帕,上麵繡了一個紫色的"緋"字.不用猜,不是我繡的.我要是親自繡,人家肯定看不出是字還是花了."水衣,我進宮之後,家裏人恐怕就見不到了.你拿著這繡帕,憑它你就可以進出我家了.請你幫我照顧好我的爹娘.我定當感激不盡!"
水衣接過繡帕,紅了眼眶."緋若,你放心.我自幼失親,你是我結識的第一個知心的朋友.照顧你的爹娘,就像照顧我自己的爹娘一樣."
我還想再說點什麼,身後的太監已經催了.不得已,上了車,和水衣揮手告別.
"小姐,您怎麼這麼輕易就相信那個柳水衣啊?"福兒一頭的霧水.
我靠在馬車的板壁上,歎道:"除了她,我幾乎沒什麼認識的人了.而且我相信我的直覺,水衣是個好人."大概是金庸爺爺的小說看多了,相信江湖兒女都是充滿俠義之情的.
不知過了多久,隻聽到車水馬龍的聲音,福兒探出頭往外一看,進來咋了舌,"小姐,到宮門了!"神色猶猶豫豫的看著我的臉."要不,福兒再給您換個妝?"
我手一揮,"別!我還嫌不夠呢!"笑話,周星星的"如花"那麼經典,我怎麼學也學不來的.
太監和宮女扶著我下了馬車,放眼一望,好一個"花的海洋"啊!姹紫嫣紅,明媚如春啊!心裏不禁又把那個朱元璋狠很罵了幾十遍.不,是幾百遍.
根據報備的情況,秀女被重新編了組,一組四個人.我和另外三個女子編為一組.看著她們稚氣未脫的小臉,寫滿了憧憬和興奮.唉!榮華富貴的吸引力果然可以超越年齡和倫理啊!
和我一組的一個秀女見我蒙了臉,怯怯的走上前來,"這位姐姐身子不適麼?"聲音甜美溫和.
我心裏一暖,"沒什麼大不了的,就是出了幾顆紅疹."
"那可怎麼是好啊!"她的聲音裏竟充滿了焦急,"馬上就要殿選了,姐姐若是因為這個而落選了,那可真是……"她沒有說下去,一雙妙目裏有了淡淡的霧氣.
我巴不得這樣才好哦!隻是扯起嘴角笑."無妨,生死由命,富貴在天."想不到一個陌生人居然會這麼關心我,感動之餘,不得不留了個心眼.不是我想這樣,隻是看多了宮廷爭鬥的電視,這點警醒還是要的.
"姐姐有如此豁達的心胸,叫靜芙好生欽佩!"她淺淺一笑,果然人如其名,芙蓉一般的可人兒.
"我叫顏緋若,很高興認識你."我差點又要上前和人家握手了.
她微微一愣,"姐姐就是才絕京城的顏左侍郎的千金,顏緋若?"語氣裏有一絲詫異和落寞.這不大不小的話語,引得同組的另外兩名秀女側目,眼神裏帶有小小的火苗.
"呃?"我有些不好意思了,難道以前的顏小姐就很有名?這年頭,人怕出名豬怕壯.看來我是要往刀口是撞了."我哪裏有你說的這麼好,不過是隨便糊弄罷了."一滴大大的汗珠掛在腦門.
靜芙親熱的拉住我的手,臉帶熱切."姐姐的大名我很早就耳聞了,一直希望見到姐姐呢!今日竟和姐姐分到一組,真是太榮幸了!"
她的過分熱情反而讓我有些不安,女人的嫉妒是很可怕滴!我可不想當炮灰啊!
我們坐到一旁聊天,順便觀察周圍的情況.隻見先進去殿選的秀女們居然大都哭著鼻子被譴了回來.其中不乏姿色秀麗的.我心裏一個咯噔,難道老皇帝有特殊癖好?不由的打了個冷戰.
靜芙察覺到我的異樣,握緊了我的手,"姐姐切莫害怕."語氣裏有故作的老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