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龍山腳下的梧桐村住著幾百戶人家,山上羽化過一位道祖,於是此地玄學頗盛,人人家中有周易。
玄學分五術,山、醫、命、卜、相,是極為精髓的傳統文化。
梧桐村的占卜與相術附近十裏八鄉很有名氣,村裏也走出很多相術師,有的是招搖撞騙,有的是真本事,不管如何混的都不錯。
今天是很平常的一天,但是梧桐村卻發生了一件不尋常的事。
村口來了個算命的。
向來隻有梧桐村的人去外麵看相,沒有人敢來梧桐村算命。
聽到這個消息,全村人都來了,要看看誰這麼不開眼,敢來梧桐村搶飯吃。
蘇魚背著一捆柴正從山上下來,一入村就看到一群人圍著一個白胡子老頭,聽說是來算命的,他也不回家了,背著柴禾跟在人群後麵,好奇的打量著他。
他穿一身素衣,寬大飄逸,手執一根竹竿,三角錦旗上寫著一個“占”字。
蘇魚一笑,這種走江湖式的算命已經很少見了,看他衣衫整潔,神清氣滿,一點也沒有風塵仆仆的疲憊,並不是隨意經過,倒像是專門來的。
“老頭,你走錯地方了吧?知道從梧桐村走出去的人都是做什麼的嗎?”
村東頭的王嬸胳肢窩裏夾著一把蒲扇,嗑著瓜子挑剔的看著他。
白胡子老頭慢條斯理的摸摸胡須,“聽說梧桐村出過不少相師,老頭想來見識見識。”
“咋個見識法?”
白白胖胖的王嬸吐出幾片瓜子皮,挑著眉毛問道。
“分個輸贏。”白胡子老頭氣定神閑。
此話一出,蘇魚幹脆把柴禾放下,擦擦臉上的汗,對老頭興趣更濃了,果然是有備而來。
梧桐村的人別的本事沒有,說起相術,人人能嘮扯幾句,子醜演卯說出個一二三來,大家見慣了那些驅車幾百裏地來求卦的人,還沒見過要來切磋的。
“去把王二哥叫來……”
“還有王卜叔家的兒媳婦,剛從城裏回來,聽說最近悟透了《鬼穀子分定經》,相人準著呢。”
……
別的可以輸,相術絕不能丟了威名,一群人頓時來了精神,互相吆五喝六,彼此傳喚。
王二和王卜家的兒媳婦宋淑娜一起來了,一個照麵就將白胡子老頭上上下下打量個遍。
王二是村裏的能人,玄學五術中的相術分為人相、地相兩種,他主學地相,四裏五鄉誰家蓋新房都會找他看看風水正正位置。
至於宋淑娜,就更讓人津津樂道,這女人是外村嫁過來的,以前對相術一竅不通,在梧桐村落戶之後半路修行,五六年就學出了樣,漸漸有了名氣,有親戚朋友介紹,還經常往城裏掙點外快,去年家裏蓋起了三層樓房,寶馬車一口氣買了兩輛,就怕別人不知道她發了。
不管怎麼說她是有本事的,善於算人命。
“天鸞,金雀,天貴。”
她觀察了老頭片刻,覺得此人命格不凡,道行不淺,也不囉嗦,直接用內定經的形而上學探探深淺。
“天衢、天章、紫薇。”
老頭毫不猶豫的回道。
宋淑娜濃眉一皺,咬著嘴唇凝神思索,老頭說的命格剛好壓她一頭,正過來倒過來都克製,心念疾轉之間隻好說出一個別致的:“雲雨、天囂、天機。”
老頭和藹的臉上忽然一冷,“天拗、天慵、天執。”
宋淑娜一怔,沉默片刻,歎了口氣,“算了。”
就在大家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的時候,宋淑娜就這麼失魂落魄的退到了人群外,來的時候跟個鬥雞一樣抖擻,此時好像被掏空一樣。
她已經輸了,老頭便看向王二,“比什麼你來選。”
王二道:“人相沒什麼意思,咱們比地相。”
老頭頷首一笑,得逞般滿意的點了點頭,貌似不經意的看了看遠處的五龍山,“那就它吧。”
地相是王二的專長,自信的兩手叉腰,一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