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身份(1 / 3)

承光殿,早朝。

蕭淩安一身朝服,頭戴玉藻冠冕,自是豐神俊朗,器宇軒昂。他坐在龍椅之上,接受文武大臣的朝拜。

“臣等參見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列位大臣跪拜道。

“眾卿平身。”蕭淩安神情莊冷,眉眼裏也似乎浸著冷意,情緒不高。

待文臣武官分列站好,按照程序,蕭淩安近身的一個內監尖細高聲道:“有本啟奏!”

大殿中先是靜默片刻,隨後便聽見榮國公夏誠出列,“陛下,老臣有本啟奏。”

蕭淩安點點頭,示意他說下去。

夏誠從官服廣袖中掏出一本折子,說道:“陛下,這是老臣擬好的文華殿大學士備選名單,太師已過目,並無異議,還請陛下定奪。”

“朕知道了。”蕭淩安看了一眼經由內監呈上,放在案幾上的奏折,“你的動作倒快,幾日便將此事辦妥了。”

“陛下謬讚。”夏誠微微一笑,作恭謙狀退回楊縝身後。

蕭淩安俯視眾臣,見無人出列,便朗聲道:“既然眾卿都無事啟奏,那朕就宣布一件事。昨日,朕接見了夜湛七王子隱黎和前寧忠毅候長子紀楓……”

聽到“紀楓”二字,玉階下眾臣不禁麵麵相覷。誰人不知,北遼軍隊攻破帝都後,屠盡忠毅候滿門,甚至燒毀府邸,毀屍滅跡。今日朝堂上,不少前朝舊臣就是恐懼蕭淩安的狠戾,才歸降北遼。沒想到,紀楓居然活了下來,而且還落在蕭淩安手中。這下場……恐怕不是淩遲就是車裂了吧。

“紀楓已歸順我朝,朕將其封為長樂候。此後與眾卿皆為同僚。”

此言一出,眾臣的表情有驚愕,有疑惑,有不解,還有擔憂。比如榮國公夏誠,在震驚之後便是滿懷憂心。

“陛下。”夏誠來不及思考其中緣故,下意識脫口而出,“紀楓乃是前朝逆臣之後,對我朝定是心懷不軌!還望陛下三思!”

楊縝倒是平靜如水,此事昨夜蕭淩安已經告訴他了。此前他提醒過蕭淩安,紀楓胸中有丘壑,並非池中之物。若不能為己所用,不如早日除去。蕭淩安此番用意,他細想後倒也能揣摩幾分。但願此舉對北遼而言,利大於弊吧。

“榮國公多慮了。”蕭淩安早已料到夏誠的態度,雖然是隻老狐狸,然而在升為“國丈”以後,比先前急躁了些。隻聽蕭淩安不鹹不淡道:“紀楓歸順之心,朕已明了。毋須多言。”

見蕭淩安麵色不悅,夏誠素知其性,心下雖感不忿,卻也不敢再言。

鎮遠王沈嶽樓起先微皺眉,也是想到紀楓可能會給北遼帶來的威脅。但他看了一眼蕭淩安駁斥夏誠時的神色,心知此事蕭淩安已有主張,再進諫也是無用。且出於沈嶽樓私心,在前朝,他對忠毅候是頗為欣賞的。當初得知蕭淩安將忠毅候府滅門時,心下也有幾分惋惜。難得上天有意,留其長子綿延血脈,也是一樁好事。想及此,沈嶽樓沉默頷首,表示對蕭淩安的支持。

六部尚書中,戶部尚書白旭華的表現最為淡定。滿朝皆知,這位白尚書忠正廉直,從來不參與朋黨,對權力紛爭毫無興趣。除了上朝,去戶部辦公,再是偶爾上鬆鶴樓小酌幾杯,其餘時間隻在家中,哪兒也不去。北遼建立初期,諸事繁雜,由於剛經曆朝代更迭,製度、文獻缺失,百廢待興。但上任幾日後,白旭華就將戶部管理得井井有條,並很快把國庫重新盤點了一遍,報備給蕭淩安。

“戶部。”蕭淩安的目光忽然轉向白旭華,“長樂候在帝都尚無府邸,朕想把前寧忠毅候的府邸原址賜給他,按一品大員的規格建一所侯府,你這邊預算好,就交接給工部,即刻動工。在此之前,先給長樂候找一處宅院作臨時住所吧。”

白旭華應聲領旨。

蕭淩安掃視群臣,淡淡道:“眾卿無事,那便退朝吧。”

午後,戶部尚書府。

府邸側門前,站著一列女奴,她們約莫十五、六歲的模樣,右手腕上都綁著繩子,一個接一個,被串聯在一起。站在最前頭的牙婆是個中年婦女,穿著紅底滾綠邊的夾襖,發髻上插著一根青花地翡翠簪子,一臉諂笑地對管家說道:“這位老爺,我王婆子手上的姑娘都是精挑細選過的,個個水嫩機靈,您仔細瞧瞧?”

管家連連擺手,“你這一聲老爺,我可當不起。”

牙婆越發笑道:“老爺客氣什麼,人都說,宰相門前七品官,您是尚書老爺的管家,自然也是老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