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諸葛吉二人來見過老太太,然後在前院穿廳落座吃飯,談了一天心。日落之時,二人告辭回歸。玉峰次日又去給二位哥哥道謝,一連幾日,這兄弟三個情投意合。
這一日,張玉峰正吃完了早飯,在家中坐著,那外邊門上人來稟報說;“有兩個人是山東口音,在門外等候要見,不知主人見他不見?我告訴他說,我家主人出門去了,他留下兩個紅單帖,是他的職名。”說罷,呈與張玉峰。張玉峰一瞧,上寫是“謝德山”,一個寫的是“謝德海”。張玉峰並不知道這兩個人是誰,翻過來一看,畫著一條長蟲,那個畫著一個耗子。自己胸中一動,說:“原來是當年在我家中借盤費的那兩個。好哇,我必要見機而作,瞧事做事。”想罷,問家人說:“那兩個是在哪裏住?”家人說:“他留下話,說在前門外西河沿高升店內住。”玉峰也沒有言語,自己安歇睡覺。天色正午之時,自己一煩,躺在上昏沉沉的睡去,至黃昏之後,方才起來。有門上家人說:“西河沿高升店內謝爺,遣一個人來門房下邀帖,請大爺明日一早在店內用飯。”玉峰說:“知道了。”家人下去,玉峰用完了晚飯安歇。
次日起來,叫趕車的套車,自己喝了幾碗茶,吃了些點心,然後換好了衣服,到外邊去上車。到西河沿高升店內,一見裏麵掌櫃的出來,認的張玉峰,說:“張大爺,今天清閑哪?裏邊坐著吧。”那張玉峰說:“煩你到裏邊通稟一聲,就說是有南孝順胡衕張玉峰來拜訪。”掌櫃的叫小夥計去。不多時,隻見從裏邊出來了兩個少年人,俱穿青洋綢大衫,一個年在三十以外,五官俊秀;一個二十有餘,麵皮微黃,都是青緞薄底抓地虎靴子。那個人說:“我名謝德山,那個是我二弟謝德海。請張大爺裏邊坐吧。”張玉峰跟著那兩個人,一同進了南院,往西一拐,有一個角門進去,隻見是上房五間,東廂房三間,西廂房三間,院中幹淨,倒也寬大的很。謝德山說:“眾位英雄,今有張小俠客來也!”隻見上房簾子一挑,出來了四十多名,在東西兩邊一站。
當中有一個人,年約六十以外,頭上微有幾根頭發;身穿二藍綢的長衫,金銀羅的套褲,白襪雲履;麵似青粉,長眉闊目,說:“原來是張大爺來了。你且到上房,我給你引見幾位朋友。”謝德山說:“這是我們山東東昌府二十五裏鋪侯家寨的人,姓侯,名化和,別號人稱無發俠義的便是。你們二位見見,這是玉麵驄張玉峰,你二位多親多近。”又一指那兩邊的英雄,說:“那是鐵太歲劉猛、小白龍李傑、金麵太歲呂盛、花臉金剛馬鬆、鑽天燕子李猛、入地鼠錢成。”張玉峰一瞧,高高矮矮,胖胖瘦瘦,都是三江的英雄,四海的豪傑,雄氣赳赳。
張玉峰旁若無人,進了那上房屋內一瞧,北牆上掛著無數的兵器,都是帶勾、帶刺、帶耙的物件。當中一張八仙桌兒,桌上放著一個大酒壺,杯筋俱全。兩邊是兩把椅子,讓張玉峰落座。眾家英雄在兩旁侍立。那無發俠義侯化和說:“張小俠客,我聽謝家弟兄他二人傳說,北京城有一個張小俠客,住在南孝順胡衕。我自一聽此言,邀山東一帶的英雄,前來尋訪尊駕。”張玉峰說:“我當初不錯,有這一段事,內有一段情節,隻因為那謝氏弟兄,他二人到我家中去找盤費,我給了他壹百兩銀子,我說你等要再犯到我手內,我必不饒你二人。那謝德山他說,回去邀聚朋友前來,多則一年,少則半載。我信以為真。今天你等眾位前來,意欲何為?”那無發俠義侯化和說:“我聽謝氏弟兄他說,你乃當世英雄。明天我等領教領教,在永定門外大沙子口等候你。你今天吃完了早飯,你回去吧,明天在大沙子口,清晨至午,不見不散,死邀會!”說著,擺上了一托盤子煮肉,搬過來一壇子酒,讓張玉峰上座,眾綠林英雄齊來讓酒。張玉峰自己喝了兩杯酒,吃了兩塊肉,站起身告辭,到了外邊,眾人相送,到了店門外,眾人說:“不送了,明天那裏見!”玉峰說:“我必要去的。”自己上車回家,到了門首,自己進去,也不敢言語,在書房內悶坐,喝了點酒。自己一想:“明天這夥賊人,在永定門外沙子口兒等我,我也不能邀朋友去。我要是贏的了他們,那時便罷;我要是贏不了他們賊人等,要是輸給他們,那時間我從此絕不提會把勢了!”想罷,安歇睡覺。
次日天明,到了外邊,叫趕車的套車。上車出鮮魚口,順前門大街過天橋,出永定門,到大沙子口兒。隻見那邊有無數的車輛,那謝德山與謝德海二人在那跟前站定。張玉峰下車,到了那邊,謝德山過來說:“我來與小俠客比並幾下。”跳在當中,走了幾趟,敗回去了。謝德海也敗回去了。隻見那無發俠義侯化和跳過來,說:“張玉峰,你有多大能耐本領?我瞧瞧,你看是如何?玉峰二人動手,群賊過來往上一圍。不知張玉峰該當如何,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