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反腐是剛性需求(1 / 1)

反腐是剛性需求

卷首語

作者:孫婧

腐敗的最可怕之處在於,它能瓦解一個國家的效率。因為腐敗這種非產出性的尋租行為,與產出性活動爭奪資源,形成資源的扭曲性分配,造成稀缺資源的低效率與不公正分配,公共資源浪費、流失。

轉型中國,雖說挑戰多多,但旨在深層淨化各類環境的反腐,卻更顯緊迫和關鍵。兩個月來,高層就反腐高頻發聲。去年11月15日,剛剛當選中共中央總書記的習近平在人民大會堂發表講話:“黨內存在著許多亟待解決的問題,尤其是一些黨員幹部中發生的貪汙腐敗、脫離群眾、形式主義……全黨必須覺醒起來。”隨後又有了“打鐵還需自身硬”、“有腐必反”、“把權力關進製度的籠子裏”,堅持“老虎”、“蒼蠅”一起打的反腐宣言,可謂抓住了問題的“七寸”。

民眾期待轉化成廣泛的社會監督,“房叔”、“房妹”曝光於公眾麵前,海南貧困縣官員大吃大喝被停職,這些案例擺出了這樣一個現實:腐敗正危及社會穩定,引發資源和資本配置不當,妨礙中國在提升繁榮與福祉總體水平方麵取得進步。

貪官多房產隻是表麵現象,但腐敗會傷害轉型中的中國。為使經濟增長能夠持續,中國必須改變增長模式,依賴內需而非外需,依賴消費而非投資,這使得以啟動內需為目標的改革成為今日中國的剛性需求。

改革開放30多年,中國年均增長速度達到9.8%,2012年GDP已經接近527)-億元人民幣,人均GDP 39000元,人均6000美元左右。但按世界銀行2010年的分類標準,人均國民總收入(GNI)在3976到12275美元者為上中等收入國家,中國僅上海、北京等少數地方能踩到上中等收入的上限,而江西、寧夏等省份還達不到3976美元的下限。即使人均收入翻番,也隻是接近中等收入國家的上限。

經測算,從中等收入國家跨入高收入國家的平均時間是12年6個月。中國麵前也有這樣一個機遇:從數量來說,到2020年中國要分別實現GDP、人均GDP和人均收入翻一番;從結構上,中國2020年要實現農業現代化、新型工業化、城鎮化和信息化。

從數量上看,隻要沒有重大危機實現這些目標並不難。但從拉美漩渦到東亞泡沫再到中東北非危機,許多國家很早就進入了中等收入國家,但遲遲未能跨入高收入國家行列,根本原因就在於他們經濟發展的不可持續性。這些國家和地區遇到的無非是三個難題:內需不足;成本攀升、通貨膨脹;製度創新落後,市場化水平低。但歸根結底,這些國家都沒能解決腐敗帶來的國家效率低下,也無力推動製度創新和科技進步,消化不斷升高的成本。

在投資層麵,由於人力等各類成本的上升,各類外來投資轉移到成本更低的國家,而自身自主創新能力不夠,投資不足,拉動經濟能力減弱。在消費層麵,由於國民收入分配的種種問題,居民收入增長與國家發展不同步,消費拉動經濟作用不足。收入差距過大,貧富分化,不僅影響了公平,也影響效率和發展。應對成本上升,在各類成本較低時,僅僅靠擴大再生產就可以,但進入中等收入階段以後,必須從擴大再生產向要素效率的提高轉變,如果效率得不到提高,要素成本的上升就會轉到價格中,形成通貨膨脹。德國和美國也遇到過這樣的困境,但兩國通過提升效率與科技、體製創新,消化了不斷上升的成本。

這樣的路徑有可能被中國複製嗎?反腐至關重要。

在市場化水平較低時,資源總是掌握在政府手裏,越是重要的資源,就越不按效率指數而是按腐敗指數分配,結果造成了高腐敗低效率。腐敗的最可怕之處在於,它能瓦解一個國家的效率。因為腐敗這種非產出性的尋租行為,與產出性活動爭奪資源,形成資源的扭曲性分配,造成稀缺資源的低效率與不公正分配,公共資源浪費、流失。需要的得不到,得到的不能價值最大化。這樣的昂貴成本,是中等收入國家不能承受之重。

眼下的重點就是要通過製度創新來反腐敗,通過改革推動製度創新與國家和企業的科技創新,建設公平社會。就今天的中國現實而言,製度創新要比技術進步更重要,因為隻有製度創新了,其他改革才有好的發展環境,而技術進步則讓我們有新的領域可以開拓,使轉型擁有空間。

官員財產公示、杜絕官僚主義鋪張浪費、反特權,這些正在進行的適度改革,必然要啟動以“減少行政權力、製約政府權力”為目標的體製性變革,推動改革沒有退路地往前走。隻不過,小步要快走,不要行如蝸牛,讓大家等得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