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何啟良後,我搬到了尹榛為我租的小房子裏。
認識尹榛是在大四快畢業時,他說蘇暖,你跟我在一起兩年,我會在市區給你買套房子,還有車,你可以工作,也可以不工作。
尹榛每周會給我一筆錢。
是的,彼時的我最缺的就是錢。甚至為錢而出賣自己的靈魂。
那時,我跟曼曼說,此生還不完的情債。
後來才發現那些情愛終究是捆綁了我一輩子。
我在後背刺青,一朵蓮花。
刺青師傅是台灣的大男生,他說他叫阿逸。
走進簾子後狹窄的小房間,一架類似美容院的單人床,還有些說不出名字的機器。牆壁上都是照片,阿逸說那些照片都是客人的。
我看著其中一張照片,照片裏裸露著上身,沒有拍到臉,從手臂到胸前,大朵的牡丹花顏色豔麗。不知道為何,腦海中竟想起那段話“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脫去襯衣,看著鏡子裏的自己。阿逸問我紋在哪裏。我就徑直的看著鏡子裏自己的臉說後背,不要太明顯。那塊刺青,在肩胛骨的中間位置。隱的很深。
第一針下去,不覺得疼痛,卻覺得心裏很暢快。
阿逸一邊工作,一邊跟我聊天。他說許多人刺青總是會選擇在明顯的地方。
我略顯蒼白的唇動了動,自言自語的說著:如果可以,我願用最純淨的心去愛。不知道那小聲低吟的一句話他有沒有聽見。
其實。
都無所謂了。
大概抽了半包煙,阿逸說可以了,很漂亮,隻要注意不要感染就好。
然後他拿起相機說:我給你拍一張。我不知道這是否是他的職業習慣。
很多時候,有習慣會是好事,比如記賬,比如每天早上起床喝杯水。而我的習慣喃,我的習慣隻是在漫漫長夜裏,坐在窗台上看著遠方的天空喝酒抽煙。
我跟阿逸說:別把我的臉也拍進去,不上鏡。然後轉過頭衝著鏡頭咧著嘴笑。照片就定格在那瞬間。
後來路過阿逸的店,我看見那張照片貼在店裏最顯眼的位置。照片旁邊寫著一行字“我願用最純淨的心去愛”。一張黑白照片,照片中的女子披散著齊腰的長發,青澀的笑容倔強的眼神。我又想起了他,何啟良。扯著心裏一陣抽搐的疼痛。
此後,再無交集了吧。
後來曼曼告訴我,何啟良去了別的城市。在分手後的一個月。
終是在我之前離開了。其實,就算他不走,不久後的自己也將會去別的城市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