鎬京裏,薰煙彌漫,民生慘不咽氣,街頭巷尾到處是子女們的哭泣,零落的紙錢下不時看到一兩個遺孤雙眼冒著火光看見路上稍微顯貴些的行人便撲上去撕咬如瘋犬般,這偌大的鎬京卻也沒有了武王時的風貌。
木屐蕭蕭,雨落落,鵑雀聲聲,燕低飛……一路顛簸也終於到了鎬京,兩匹高頭大馬上頭頂撮撮紅纓,鎏金邊得金鳥報曉的軒車走過大街格外耀眼。
我輕輕撥起簾布露出半麵細膩的麵頰,看著街上的遺孤兩眼冒著光看起來極嚇人,又轉眼看見一名麵黃肌瘦的老叟裹著個席子在我眼中折騰而死,我嚇得兩眼發光,深吸一口氣趕忙靠在軒房壁呼吸短促,手不斷地撫著胸口這才緩了過來。
馬軒停駐在驛館外,驛官一見貴客到了驛館連忙殷勤得走來跪倒於馬軒下為我墊腳,這驛官倒是穿戴整齊本不像貧窮之輩。
可我卻瞅著不安,最後猶豫片刻便還是繞過驛官領著妣宓跳下了馬軒,剛站穩腳跟我便被這驛官的穿著所吸引,仔細看著驛官的穿著又看著簡陋不堪的所謂的王室驛館,我將一隻手搭在妣宓身上,兩眼盯著驛官看得出神。
那名驛官怕是以為我走遠便拍拍土起身,可誰知我依舊盯著他不放,他起身笑笑朝著我做了個揖,又鞠躬做了個迎的動作,可我並沒有為此罷休我就是想不明白,簡陋的驛館裏的驛官卻穿金戴銀的。
我伸手摸著那驛官身上的衣服料子冷笑一聲,這等料子何以是一個驛官穿得起的,我將手從那驛官身上拿開,便向那驛官問道:“大官仿佛不是本地人?”
那驛官笑笑說道:“公主不知,我正是本地人!”
“哦…那你叫何名字?”
“小官,小官……”
“怎得,大官說不出了?”我向他逼問道。
那驛官翻著眼看著我兩腮憋得通紅,嘴裏還吞吞吐吐的不知該說些什麼,看著我依舊不依不饒的,沒辦法那驛官便脫口而出道:“小官,是虢石父。”
我籌措著總覺得這裏麵有何關係,心裏頓時感覺沉甸甸的,不知不覺自己已經從驛館門口走到庭院裏,虢石父見我從他身邊離去便直起身子轉身眼窩深邃的望著我與妣宓漸行漸遠的身影不禁歎了口氣。
走著想著,說不出心頭是什麼感覺,身旁的妣宓瞧出了我的不安便問道:“公主這是怎麼了?”
我搖搖頭又點點頭,最後歎了口氣向妣宓問道:“妣宓,你可還記得咱們搬出槐香殿時那久美人在罵的是何人?叫什麼名字?”
妣宓想了想便向我回道:“我去幫姑娘搬東西時便一直聽見偏閣的久美人在罵著一個人,說他背叛了與自己和母國的協定,好像是說是這個人害她失寵的,叫……對叫虢石斻。”
“虢石斻!妣宓你可沒記錯?”
“沒記錯,我第一次見久美人,她生的太漂亮了,所以她當時的言行我都記得,我還模仿過呢!”
我勉強的笑笑,當聽見妣宓說出虢石斻三個字時,瞬間便覺得身心疲憊,我不斷在心裏默念著這兩個名字“虢石父,虢石斻,虢石父,虢石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