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白籬早早就起床,沒有驚動同屋的安玥,悄悄出門去了操場。在那裏,像前幾天一樣有一個麵無表情,身穿黑袍的男孩兒。
白籬是幾天前注意到他的,當時她隻覺得這個男孩兒麵色十分差,應該是生了病,但是她依然每天清晨會在操場看見他。而且,他的麵色一日比一日差,頭發沒有蓋住的臉上,還長了些深色的斑塊。他總是獨自一人出現在操場上,當大家都出來修煉的時候他卻又消失不見了。
這樣神秘的人很容易引起白籬的興趣,她每日清晨早早地來到內循室,然後躲在拐角偷看這個神秘的男孩兒在幹什麼,可是每一天他隻是站在操場上,靜靜地看著天,然後再太陽光照進來之前就不見了蹤影。白籬對他十分好奇,所以決定這天要盯緊他,跟蹤他,看他到底有什麼秘密。
操場上的人微微晃了晃,這時已經有人往操場來了,他轉身從另一邊往藏書樓走去。白籬遠遠地跟著他,眼睛眨也不敢眨地盯著他。
藏書樓暫時還沒有人,男孩兒左右看了看,然後伸手往上一抬,隻見從地下鑽出了一根藤蔓,纏著他的腰升了起來,白籬幾乎沒有時間驚訝,趕緊衝出來踏著藤蔓輕巧地躍上了牆頭,然後一躍而下,落在男孩兒身邊。
男孩兒皺眉看著白籬,低聲道,“為何跟著我?”
“你叫什麼名字?”白籬不答反問,興致盎然道,“你剛剛是怎麼做到的?你要去哪裏?”
“……”男孩兒默不作聲地看著白籬,白籬忽然聳聳鼻子湊近了兩步,他急忙往後退兩步。
“啊呀呀,果然沒猜錯,你是個活死人呐!”白籬聞見了濃重的屍臭味,驚訝的看向他,“都說人死了之後執念太深會留下鬼魂,沒想到你執念如此之深,還能留在身體裏麵!”
“……”男孩兒還是不做聲,明顯是不想搭理白籬,轉身走自己的路了。
“喂喂,你不告訴我名字,那就告訴我你的執念是什麼唄,看我能不能幫你完成願望,讓你早日升天,然後你的屍體也可以入土為安了呀!”白籬毫不氣餒,跟上去一邊走一邊叨叨,“不過你還是先告訴我你的名字好了,這樣我給你立碑的時候也知道該怎麼寫啊!”
“蘇荏。”
“啊?哦,你叫蘇荏對吧?有什麼心願未了啊?”見他終於回答自己的問題了,白籬高興地再接再勵,堅持不懈地要讓這個“死人”升天。
“我是鬼官,來人域有要事要辦。”
“誒?嗬嗬,你瞧你說的,你都還沒變成鬼呢,怎麼還成鬼官了呢?”
“撲通”一聲,白籬剛剛說完話的嘴還沒有合上,就又張大了好幾倍,那個男孩兒的身體已經倒在了地上,而現在站在她麵前的,是個與地上男孩兒的長相完全不同的……影子?
“你,你才是蘇荏?”白籬癡癡地看著眼前的一幕,深深覺得自己是真的見鬼了,眼前這個有些透明的男子,應該真的是鬼……官吧?因為他寬大的衣服上還有一個“官”字。
“沒錯。”蘇荏冷冷地看著白籬的反應,覺得自己早就應該出來讓這個女人親眼看看了。
“啊,哈哈,呃,鬼官大人來人間,有,有何要事呢?”白籬這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身邊的陽光都黯淡了許多,冷風也在陰陰的吹著,看來這個鬼還是很厲害的鬼。
“隻是奉命行事。你們這裏出現了不該出現的東西。”
“啊,不該出現……呐……”白籬在心中尷尬地接話,你不就是不該出現的嗎!大白天的就見鬼,回去我要做噩夢的啊!
“你們可能太平不久了,好自為之吧!”蘇荏說完,模糊的身影就像隨風消逝了一樣,漸漸消失不見了。白籬低下頭看了看地上的屍體,又看向蘇荏消失的地方,喃喃自語道,“原來真的是有鬼的啊……”
因為跟著蘇荏,跳牆出了武道學院,白籬也就不再想回去了,這諾大的帝都,她隨便哪裏逛逛都可以。隻是,如果被方家的人發現了,那就麻煩了。一邊這麼想著,白籬一邊沿著來時的路走到了武道學院的圍牆外,然後望著那堵高牆興歎,那個蘇荏到底是用了什麼方法把藤蔓從地底下召喚出來的?
站在牆下想了很久,最終也沒能得出個結論,白籬搖搖頭,還是放棄,乖乖回將軍府去了。
當天晚上,她呆呆地坐在房間內,怎麼也睡不著,也不想內循,她想起了之前在維果城度過的那個難忘的夜晚,她被桔梗引出了心魔,在噩夢中幾次差點被那些妖魔吞噬。
在最後關頭,她打起精神,一心要渡過這個難關,因為她不甘心就那樣被自己打敗!清醒之前,她還聽見了琅朗的聲音,就像養傷時一樣,琅朗的聲音讓她越發堅定自己的意念,一點一點逼退心魔,然後恢複了神智。
“啊對了,琅朗那家夥,不是說好會收下我的吊墜的嗎?”白籬眼睛一亮,又倏爾暗了下去,“這會兒連他人在哪裏都不知道,想給他都給不了。”石粵清醒後,白未泯就把吊墜還給了她和白羿,依舊讓他們戴在身上。白籬撫摸著水滴形的吊墜,有一種奇異的感覺,心道,也許這個吊墜就是有什麼她還沒有發現的奇妙功用呢!